張清蘭是壓著性子來的。
她和汪欣榮先是大吵一架,冷靜下來還是低了頭認錯。
上輩子她先是嫁進顧家,顧清明很快去世,後麵二嫁的男人性子不好,喝醉了就愛跟她動手,她一輩子都在村裡苦苦求生。
好不容易重來一次,抓住了汪欣榮這根稻草,她的全部希望都在他身上。
張清蘭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叫汪欣榮不再生氣並對她產生幾分憐意,答應過了年帶她去縣裡租個房子住。
隻是他也提出了條件——她得叫汪老太先消氣。
汪欣榮不想休假在家的這幾天,還要處理老娘和媳婦之間的爭端。
平常在酒樓裡看客人的臉色已經看夠了,實在不想在家裡還要左右受氣。
張清蘭咬牙去找了汪老太。
汪老太晾了她半天,見她不依不饒的,冷笑一聲,“你叫你妹子給咱家盤上火炕,我就饒了你。”
都說顧家火炕做得好,汪老太也去盤了火炕的人家裡瞧過,確實不錯。
可一張足足要五百文,忒貴了。
汪老太不舍得。
老頭子說了,這個家遲早得分。
這段時間家裡的鬨騰叫老兩口心裡涼了半截,分了家,與其靠兒子,不如手裡多捏點銀子。
現在小兒媳不是要請她息怒嗎?正好她喜歡那炕呢。
隻要能弄來,哪怕一張,她也能看在炕的份上不再生氣。
在雲竹麵前矮一頭和汪欣榮之間,張清蘭又一次的選擇了後者,搓搓臉,擠出笑容敲開了顧家的門。
隻是雲竹仍然不給她麵子,態度冷的像個陌生人。
上輩子不是這樣的,後來她過不下去,一直是鄭雲竹在接濟她。
似乎從她回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看來免費是不可能了,張清蘭盤算著手裡的銀子,艱難開口,“小妹啊,要不便宜些?”
雲竹壓根不搭理她,低頭捏小禾的肉肉臉玩。
“顧伯,我這銀錢一時不湊手,您先做著,開春我一準將錢給您送來。”
張清蘭打著商量,心裡忐忑,顧家最好說話的就是這位了,他若不答應,這事真辦不成了。
顧老爹歎息一聲,“欣榮媳婦,不是我不幫這個忙,隻是天冷了土不好挖。既然你錢不湊手,就等開春再做吧。”
他雖好說話,可也要為自家人撐腰。
張清蘭難堪的咬唇,到底沒敢鬨,隻說乾笑一句,“那開春再說。”
沒人送她出門。
張清蘭拉下臉,一步步往家走。
汪二嫂一見她,立馬揚聲詢問,“咱們家的炕可定好了?怎麼說你倆也是姊妹,肯定沒要咱家錢吧。”
汪老太懷裡抱著哭鬨不止的汪小寶哄著,注意力卻在這邊,滿懷期待。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姐妹,這點事不至於不幫忙吧?
張清蘭沉默。
汪老太沉下臉,覺得懷裡還在哭鬨的小孫子更吵了。
她走過來將汪小寶塞到張清蘭懷裡,“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憑白長了張嘴隻會吃!”
誰隻會吃?家裡的活不是她乾的?
張清蘭怒極,可是不敢跟老婆子對上,閉了閉眼,抱著孩子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