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二月的天還冷的很,尤其一早一晚的風,刮起來跟刀子似的。
不知道究竟檢查過幾遍的時候,考試臨近了。
縣試分四場,一天一場,黎明前點名入場,限當日交卷。考場在縣衙禮房,主考官為本縣的縣令。
雲沛縣離上河村遠,坐車要大半天時間。
顧清明提前兩天就要出發,怕萬一路上有個耽擱,兩天時間,能緩和一些。
本來雲竹要去陪考的,家裡人也認同,但是顧清明不同意。
“天冷路遠,顛簸的很。考生多客棧難定,你跟過去我心裡難念惦記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雲竹隻能偃旗息鼓,老實在家等著。
臨要走的前一晚,瓦匠張帶著倆徒弟以及他們的家人登門,每戶拿了三十文和十個雞蛋過來。
“我們三家托了清明的主意賺了錢,如今這點薄禮還請收下,望能如願。”
這是心意,顧老爹便收了下來。
趙家的禮一早就到了。
雲鬆也塞了半兩銀子,被顧清明拒了,“你姐攏共才給你多少,自己留著花。”
顧二叔那邊,將將要關大門睡覺的時候才上門,磨磨唧唧掏出十文錢,張嘴喊顧清明。
“好好考,彆叫二叔的錢白花。”
氣得顧老爹一把打掉他的手,這是親二叔該乾得事麼!
“滾滾,趁早滾回你家去,沒事彆過來。”
顧二叔手忙腳亂的撿銅板,氣哼哼的走了。
回到家,顧二嬸問他,“可收了?”
顧二叔將銅板扔桌上,“他家賺了大錢,看不上咱這點呢。”
看不上正好,省了銀錢呢。
顧二嬸喜滋滋的將銅板收好,“月底老三成親,想法子叫你哥出點。”
至於顧清明,考好幾回了都沒考上,這回八成也一樣。
考前兩日,天不亮一家人就起來了。
吃過早飯回屋,雲竹仔細檢查一遍行李,拿了十兩銀子給他。
“窮家富路,在外頭彆委屈自己,該花就花。”
“嗯。”顧清明收好銀子,“我不在家你把炕燒熱乎些,好好休息。”
外頭顧老爹喊他們,“好了沒有?趕緊出發了。”
顧大哥已經套好車,將行李都搬上去了。
顧清明用力握了握雲竹的手,“等我好消息。”
雲竹幾人送到村口,一直到看不見人了才回家。
路過汪家的時候,大門緊閉,時不時傳出來幾句叫嚷爭吵。
顧老爹抄著袖子,看著走在前頭抱著孩子靠在一起的妯娌倆,心裡得意,這倆兒媳婦娶得好啊。
家和萬事興。
回去後,顧老爹拿上工具出門盤炕去了。
雲竹打了個哈欠,回去補覺。
睡醒後渾身懶懶的,顧大嫂胃口也不大好,就揪了點疙瘩湯喝。
下午起了風,有些冷,雲竹就在家裡和小苗玩耍,講故事。
不知怎麼的,顧清明一走,她竟半點不緊張和擔心了。
甚至有種這回他必過的自信。
晚上睡得也香,連個夢都沒做。
反倒是睡在客棧裡的顧清明,聽著顧大哥的呼嚕聲苦笑。
才離家,就想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