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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虞紙紙回到劇組。
看到戴著口罩仍擋不住美貌的師白瓷,小桃眼前一亮,趕忙迎了上去。
虞紙紙:“川羌人呢?”
太氣人了,她覺得她得往包裡加點降壓藥。
以後出了事,她得趕緊吃顆藥緩一緩。
在那麼多媒體麵前生氣甩話筒,川羌這崽子可真有能耐啊!
小桃表情微妙。
“虞姐,你彆罵川羌,主要是那些媒體問得話太惡心了,而且他、他現在——”
虞紙紙:“他怎麼了?”
想到什麼,小桃忍住笑。
“他現在後悔死了,已經知道錯了,就跪在你房門口哭呢。”
虞紙紙啊哈了聲,無語望天。
“他擱我那負荊請罪有什麼用…”
川羌到底耐性不夠,媒體又是有備而來,故意引導,犀利用詞指責川羌原身家庭,後來不知怎麼演變成了川羌是老賴之子。
有些無良記者就是喜歡大肆利用莫須有的東西賺噱頭。
看著藝人在鏡頭前變臉,被問住,氣到麵孔扭曲甩話筒發脾氣,他們在下麵就跟野狗見了屎一樣興奮。
身後師白瓷聞言笑彎了眼,說想去看看這位有趣的晚輩。
回酒店前,虞紙紙給公關部打了個電話。
必須撤熱搜。
熱搜上那明晃晃的#熊導新電影男二川羌是老賴辱罵記者人品低下#的詞條十分的刺眼。
虞紙紙皺眉。
這條熱搜既內涵了熊崽新電影選角失敗,又無恥的給川羌按上一個‘老賴之子’的大帽子。
可謂一舉兩得。
“有人一直花錢砸熱搜黑川羌,不過已經被我們壓下來了。”公關部的人反饋迅速。
這時候在背後使陰招的,無非是昨晚被她和熊崽戲耍了一頓的黃老狗。
低低罵了一句黃老狗無恥,車開到了酒店。
出了電梯拐彎,才踏上走廊,遠在荒島的石蜜突然給她打來了電話。
虞紙紙忙不迭接通。
嘖,今天真忙。
屏幕下一秒露出一張滿是淤泥的臉。
淤泥已經乾裂,石蜜原本白嫩的小臉上粘著一塊塊乾泥,乍一見還以為臉上貼了片蟒蛇皮呢。
大夏天的,虞紙紙雞皮疙瘩都激了起來。
“你這是在泥裡洗澡了?”
話一出口,虞紙紙就發現了石蜜身後跟著的隨行PD。
虞紙紙:“有直播?”
石蜜撓頭:“沒打擾到你吧?”
虞紙紙搖頭。
石蜜不會無緣無故在節目中跟她開視頻,肯定是任務,導演在搞鬼。
果不其然。
石蜜:“我們剛玩了一場泥地拔河比賽,很不幸,我和劉員老師這一組輸了,導演就讓我們現場連麥一個朋友,然後向朋友請教一道菜。”
說完,石蜜將手機對準PD的攝影機。
“紙紙,你要不要跟大家打個招呼?”
虞紙紙清了清嗓子,隔著兩道屏幕向幾百萬的線上觀看笑著揮揮手。
“你們好呀,我是石蜜的經紀人虞紙紙,感謝大家喜歡和照顧我家蜜蜜~”
【虞妹妹好上鏡啊,臉小小的,膠原蛋白好足,啊,這就是該死的青春嗎】
【虞妹妹下午好哇~】
【虞妹妹這是在酒店?是孟之圳住得那個酒店嗎?妹妹要小心啊!!】
【噗,救命,我要笑死,就我一個人瞄到了石蜜給虞妹妹的微信備注嗎,紙媽媽?哈哈哈,這是什麼鬼叫法】
【我也看到了嚶,忽然想到,我們是虞妹妹的姐姐粉,石蜜喊虞妹妹為紙媽媽,那喊我們就是——】
【不用去度娘那查,我知道,要喊姨姨~】
【達咩!你們這些為老不尊的女人休想占我們蜜粉的便宜】
虞紙紙舉著手機等電梯上來。
她打算去酒店大廳那邊的餐廳去完成石蜜的連線任務。
突然走廊儘頭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
“虞姐,我知道錯了——”
是川羌!
哭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虞紙紙回頭,看到站在那擺著古怪造型的男人,她嘴角抽了抽。
彈幕笑瘋了。
【這是哪裡蹦出來的潑猴?還是個懷著孕的男潑猴】
川羌知道自己闖了禍,早早的來虞紙紙房間外等著挨罵。
上午造型師給他化的妝還沒來得及卸,男二的衣裳也沒脫。
在虞紙紙房門口麵壁思過冷靜了一會後,川羌後悔的快哭了。
如果虞姐放棄了他,他沒路子拍戲,那家裡的債怎麼辦?!
想了想,川羌下樓買了一個大西瓜,瓜農搞活動還送了把菜刀。
將腰帶解下來,把西瓜捆在腹部,然後再把菜刀裹好插在古裝衣領後。
都說負荊請罪,破腹謝罪,他川羌今天要來個不一樣的:
——負刀請罪,破瓜謝罪
就這幅滑稽模樣站在房間外立了半個小時,期間差點被保潔阿姨當成瘋子趕出去。
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他親愛的經紀人。
這時來了一個戴著口罩的年輕女人,她往走廊那邊指了指。
“虞小姐在那,她沒過來——”
師白瓷本想說‘她沒過來,有事耽擱了’,話還沒說完,大男孩眼睛瞬間一紅。
然後抱起綁在肚子前沉甸甸的西瓜,抹淚狂奔而去。
跑時,川羌的心就跟過熱油烹了似的。
一個無情的聲音在他腦海中不停播放:
川羌,你完蛋了,你辜負了虞姐對你的期待,你看你看,人家都不願意來見你了,要放棄你這個小透明了。
早知道在媒體那他多忍忍就是了,何必跟那些居心不良的記者鬨脾氣。
他真傻,直挺挺地往娛記挖好的陷阱裡跳,現在好了吧…
所以當川羌看到虞紙紙按亮電梯後,心猛地往下一沉。
也沒心思多想虞紙紙為什麼舉著手機。
先道歉再說!
然後就有了之前那滑稽又搞笑的一幕。
【不行了姐妹,我肚子要笑炸了hhh】
【綁著大西瓜跑過來,一搖一晃的,好像鴨子】
【明明是潑猴好嗎,花裡胡哨的】
【還好我進化快,不然擱這丟臉的就是我了】
虞紙紙此刻已經石化了,怔在那不知道說什麼好。
連麥的石蜜笑得最歡。
“川羌你在搞什麼?你是退化了還是在演元謀人?”
【拜托,當一個元謀人肚綁西瓜,頸有菜刀,超有錢的好嗎(狗頭)】
【等等,剛才蜜蜜喊他什麼?川羌?就那個上戀綜的啞巴男?】
【我草,就今天熱搜上那個怒而甩話筒砸記者的老賴之子?】
彈幕一下群而攻之。
川羌隻聽得到對麵傳來石蜜的笑聲,以為虞紙紙是在和石蜜視頻。
三人平時打鬨無數,所以川羌並不覺得在石蜜麵前會丟臉。
虞紙紙剛想掛斷,手裡突然被塞了一把冰冰涼的東西。
一看,是一把厚重的菜刀。
“窩草——”
她最怕這玩意了。
一看到這種切菜刀,她就會想起書中‘她’割腕自殺的淒慘下場。
所以她從不用這種笨拙的菜刀,切西瓜隻用那種小小的水果刀。
費點力沒事,主要是這種刀讓她太後怕了。
總覺得下一秒沒拿穩刀會掉下去,然後重重砸在她的腳背上。
砰得一聲,刀真的掉了,但隻落在地毯上。
手機也摔了下去,畫麵對著天花板。
虞紙紙的尖叫聲嚇了網友一跳。
【怎麼了怎麼了?】
【虞妹妹,你快吱個聲啊,是不是老賴之子威脅你】
【我草,我已經腦補了一堆中的情節】
川羌也跟著一愣,趕在虞紙紙關連麥之前一把拉住虞紙紙的手。
快速撿起刀放回虞紙紙手中,又挺了挺肚子上的西瓜,啞著聲音懺悔。
“虞姐,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在媒體麵前脾氣,我、我就是一時腦熱,但說實話,我是憋不住了才…”
“他們說我爸是老賴,我爸才不是,他以前在外乾工程的,他出了事後,拖欠民工的那些工資我每年都在還,還沒來得及還的,我都打了欠條。”
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手機中。
虞紙紙甚至都想得到直播間彈幕在刷什麼。
川羌的家庭背影她清楚,但網友不知道啊,所以媒體才借此抹黑川羌。
“接著說。”虞紙紙腦中突然劃過一道光,無聲比劃。
川羌著急求原諒,他不想丟工作,一時也沒明白虞紙紙的示意。
不過虞紙紙讓他說,那他接著說就是了,本來就是要說的。
於是在虞紙紙的牽引下,川羌解釋了一遍下午媒體采訪他時故意給他挖坑,以及他家裡的一些欠債情況。
“行了。”虞紙紙道,“去洗把臉好好睡一覺,我保證,明天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全都會消息。”
川羌悶悶點頭,臨走前又提及西瓜,眨著哭腫的單眼皮。
“虞姐,你真不打算破個西瓜爽一下?”
請尊重下他認錯的態度好嘛。
西瓜特意挑了最大最圓的,花了不少錢呢!
虞紙紙:“……”
想到什麼,她臨時改了口:“放我門口吧,我待會用得著。”
川羌笑:“沒問題。”
等川羌走了,虞紙紙才撿起手機。
微信電話在三分鐘前掛斷,石蜜回了兩條語音。
笑嘻嘻的。
“快告訴我,這是不是你給川羌製定的‘洗白’策略!針不錯哎,連我要和你連麥直播的事你都算進去了,你牛啊你,神人一個。”
“我裝信號不好掛了電話,你彆罵我哈,我覺得吧,不能做得太假,所以讓那些網友聽個七七八八就成了,你說呢。”
下一秒,又發來一條:
“快回我呀,我還得跟你重新連麥學做菜呢!”
虞紙紙打字:[你身邊現在沒人吧?]
石蜜:[我摘了麥,特地跑出了監控區才給你發的,信號有點差,就不視頻了。]
虞紙紙這才給石蜜發語音。
“蜜蜜,我那膚白麵嫩,腰細腿長的大美人蜜蜜呀,你這次做得可太特麼對了,掐斷的好。”
“說吧,你做菜水平如何?提前跟我通個氣唄,待會我好選個好看又好吃還好學的菜教你。”
石蜜那邊應該卡了,一分鐘後依然沒回她。
虞紙紙也不著急,邊刷手機邊往自己房間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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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白瓷早在川羌衝向虞紙紙後就找酒店服務人員開了間房休息。
見虞紙紙走了過來,師白瓷輕笑一聲。
“原來除了孟師弟,你還帶了其他兩個藝人啊,好厲害。”
師白瓷在娛樂圈混過,清楚大部分金牌經紀人在握有一或兩個當紅藝人後,對手下其他藝人幾乎都放養。
來的時候沒仔細查,以為虞紙紙就帶孟師弟一人。
虞紙紙搬著西瓜進屋,抱歉的衝師白瓷一笑。
“待會我可能沒時間帶你逛橫店了,我有個藝人在錄節目,要跟我連麥學做菜。”
師白瓷聳聳直角肩:“橫店我前幾年都逛爛了,不去沒事。”
頓了下,她小心翼翼地問:“待會你連麥的時候,我能幫你打下手嗎?”
自從嫁給薛枕,她就再也沒有接觸過攝像機,更彆提進組拍戲。
薛枕不允許她拋頭露麵,師家承薛枕的恩,薛枕說什麼,她就必須摁頭聽話。
然而這平淡無波的日子裡冒出了一個虞紙紙。
一個讓薛枕吃癟的大能人!
她能在薛枕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帶走自己,那是不是、是不是意味著能助自己重回娛樂圈?
想到這,師白瓷激動的粉頰滾燙,不禁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見虞紙紙直直地望著她,師白瓷忙柔聲解釋。
“我、我戴口罩,絕不露臉,也不讓你為難,畢竟薛枕知道了會有麻煩…”
虞紙紙張張嘴。
師白瓷上前一步,堅定道:“虞小姐,我真的很喜歡,也很享受在攝影機下的每分每秒,我這幾年太壓抑了,薛枕他不準我——”
“彆說了。”虞紙紙打斷。
師白瓷眼眶紅紅的,以為虞紙紙會拒絕,誰料小姑娘脆生生地開口了。
聲音裡藏不住的心疼:“你隻管來,隻是讓你一個豪門貴太太給我打下手未免太那啥了。”
虞紙紙的心都在滴血。
她恨不得上前搖醒師白瓷。
你是美人魚啊我的崽兒。
出嫁前你是豪門大小姐,嫁了人你是風光貴太太。
你那雙手多金貴,隨隨便便用的手膜就能抵尋常老百姓一個月甚至半年的工資。
現在為了出鏡圓夢,竟舍得拋開身份做菜打下手…
虞紙紙鼻頭發酸。
原書中也是這樣。
師白瓷嫁人後曾幾次三番的討好薛枕,以為薛枕開心了,她就能重回娛樂圈。
可惜沒用,師白瓷用身體去取悅薛枕,那狗男人在床上說什麼都點頭,然而一下床立馬變卦。
再後來,書中的師白瓷受貴婦圈的一些人勸告,以為給薛枕生個孩子就能轉移薛枕對自己過度的掌控。
有了孩子,薛枕的心思都在孩子上,那師白瓷也許能複出工作。
然並卵,孩子出生後,薛枕對師白瓷的關注比孩子還要多。
後來連公司都不去了,天天在家陪著師白瓷。
外人隻道薛枕愛慘了師白瓷,師家的長輩更是勸師白瓷見好就收。
師家的人經常說:“小瓷,薛枕身價驚人,他這樣的男人隻專心你一個人,甚至連你們的孩子都排在你後頭,你就知足吧。”
人人都覺得師白瓷想複出是在胡鬨,不理智,隻有虞紙紙不這麼認為。
她記得很清楚,原書中連女主遊可可和旁人說起師白瓷都透著羨慕,還說什麼此生能得薛枕的愛足以。
然而這些愛對於師白瓷而言,是火焰中的爛橋,是懸崖下的斬斧,是一根懸在她脖子下的鐵鏈,時刻都能將師白瓷推入死亡之地。
虞紙紙揉揉眼,快步走進小廚房。
師白瓷跟了過來,笑道:“打下手而已,我不覺得辛苦,你彆嫌我笨手笨腳就成。”
虞紙紙平複好了心情,這時石蜜的消息發了過來。
“紙紙,五分鐘後我來連你。”
趁著這五分鐘空隙,虞紙紙讓師白瓷先去沙發坐會,她則拿起手機在微博廣場上搜川羌的名字。
實時廣場刷新的很快,幾乎是一秒一變化,都在討論川羌,且不是買的水軍,全是真的網友。
虞紙紙耐著心往下滑。
最熱門的一條微博下方有一個視頻,播放量不停的增加。
戳進一看,正是《再見了媽媽,我要去遠航》的直播內容。
視頻從川羌給她遞刀開始截的,時長一分鐘,涵蓋了川羌的解釋和懺悔。
一堆人笑川羌的雷人造型,更多的是替川羌打抱不平。
【所以川羌不是老賴之子?人家在娛樂圈努力的搬磚,某些營銷號為了流量就睜著眼造謠?我草,拳頭硬了】
【如果事情真的像視頻中說得那樣,那我得跟川羌道個歉,我恨老賴之子,所以我剛才私信罵了你好多,對不住啊兄弟】
【不是,你們不覺得這視頻是在故意洗白?肯定是虞紙紙和節目組約好的,連麥的時候來這一出】
【你彆把人心想那麼複雜好嘛,《再見了》節目組的連麥活動是臨時辦的,壓根就沒劇本,他們怎麼攛掇演戲給我們看】
【切,笑死人,現在竟然還有傻子相信綜藝沒劇本…】
【上麵的能不能彆陰陽怪氣了?這跟洗不洗白沒半毛錢關係。
現在最重要的是討論川羌到底是不是老賴之子,如果不是,那媒體就必須給川羌道歉,憑什麼給一個乾淨人帶這種惡心帽子】
【所以你們相信視頻中他說的?反正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快去看川羌的微博吧,人家貼出了所有的還款單,物證在,看你還嘴硬不硬】
還款單是虞紙紙讓公司公關部的人找的,上麵記錄了川羌近幾年還的每一筆債。
【我是銀行高級經理,我可以用銀行人的人格擔保,川羌的還款單沒有造假
剩下的欠條也具有法律效力,所以川羌在視頻中說得每一字都是真的】
【終於水落石出有真相了,哈哈哈差點冤枉了一個憨厚老實的男演員】
【曝光川羌是老賴之子的是哪家記者來著,所以他不用站出來向川羌道歉?】
【是一個叫劉大龍的娛記,賊惡心人,經常diss娛樂圈的女演員身材,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多醜】
【我草,就這逼還有五百多萬的粉絲?】
【劉大龍,請滾出來道歉!】
【聾了嗎劉大龍,道歉!】
此時某棟寫字樓裡,一個戴著厚重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氣得猛砸鍵盤。
鍵帽飛了出來,又彈了回來,直直砸向中年男人光禿禿的大腦門以及肥嘟嘟的臉頰上。
男人嗷嗚一聲慘叫,捂著發腫的肥臉在地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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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到了,虞紙紙心滿意足的關掉微博。
架好手機支架,圍上圍裙的虞紙紙和師白瓷相視一笑,靜靜的等待著節目組的連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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