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鵝子來了?

虞紙紙趕忙溜出片場,探頭一看。

立身站在那,一身清爽黑色休閒衣的男人可不就是孟之圳嘛。

“不是說好我晚上開車接你過來嗎?”虞紙紙上前檢查孟之圳的手臂。

為了穿戲服,傷口特意包紮嚴實,湊近了鼻尖滿是藥的氣味。

“我哥知道我今晚有大夜戲,就催我早點來。”孟之圳任由虞紙紙小心翼翼地抬著他的胳膊左看右看。

虞紙紙嗯了聲:“?”

孟之圳笑,微彎腰低頭壓低聲音。

“早到片場是他的習慣,他也習慣了讓我早到。”

虞紙紙嘖了聲,感慨道:“其實你現在不必再處處模仿你哥,當你哥的影子。”

“你倆的關係既然已經公布,那今後做你自己就好,隻要不遲到,你想幾點來都可以。”

孟之圳睨了眼女孩塗了紅楓奶橘唇蜜的唇瓣,小嘴叭叭個不停。

“等洲崽傷口痊愈,我會聯係榮瓷傳媒簽他,到時候你們倆就是徹徹底底的兩個人。”

孟之圳古怪一笑:“你對我哥倒是不生疏。”

對他一口一個孟老師恭敬地喊著,對他哥呢,洲崽。

揉了揉胸口,孟之圳想驅散掉心口升起的那團不舒服,但怎麼也排遣不掉。

索性不去想為什麼突然心口難受,孟之圳大步踏進片場。

虞紙紙跟在身後俏皮地吐了吐舌尖。

不能怪她啊,你們是雙胎兄弟不假,但魚扣鑰匙隻顯示你哥是我的崽兒。

-

還沒進到內間片場,就看到幾個場務人員舉著‘安靜’的牌子示意觀看的人彆出聲。

虞紙紙立馬踮著腳行走,像賊一樣靠近站在外圍的孟之圳。

人太多,幾個被熊導招呼來的男演員個頭又太高。

杵在前麵,虞紙紙死活都看不到片場內在演什麼。

孟之圳瞥了眼努力踮腳張望的虞紙紙,嘴角微微上揚,扯了扯虞紙紙的衣袖,招手指左邊,意思是‘跟我來。’

虞紙紙跟著孟之圳左拐右拐,繞過武戲組搭建的假山流水,來到一處四角亭。

一站定,古建築四周襲來的晚風頃刻將虞紙紙包裹。

兩人的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虞紙紙一偏頭,高馬尾發梢掃過孟之圳的臉頰。

“我想起來了,你之前在這片亭子和燦爛有場戲。”

虞紙紙笑說,視線往下俯視。

在這個角度,她能俯瞰整個片場,也能聽到下麵的對戲聲。

孟之圳悄悄將貼著他嘴角的幾根細長頭發輕輕拿開。

“在這是拍過戲。”

還是電影的**戲。

男主李狂比高門主母李蒹葭整整小十二歲。

在現代社會,女人一旦和比自己小太多的男人在一起,謠言會不脛而走,要麼說女人是富婆,貪圖小鮮肉弟弟的美色。

要麼是弟弟不想努力了,巴結著富婆。

總之這對年齡差的情侶之間不可能有愛情存在。

古代更是如此。

李狂和李蒹葭中間橫亙著禮教這條深淵,此外,李狂算是李蒹葭的族人,這是一大忌。

底下片場收音機器突然出現了故障,現場暫停了拍攝。

虞紙紙閒得無聊,就跟孟之圳嘮嗑。

“那場戲我印象還挺深的。”

她道:“李狂和李蒹葭在家族和封建禮教的打壓下,兩人在這座石亭上被迫許下約定,深愛著對方,但不得不分道揚鑣。”

不分開不行,李狂身份卑賤,李氏一族殺死李狂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輕鬆。

李蒹葭是嫁過人的婦人,和李狂一個家生奴在一起隻會讓李氏家族蒙羞。

當時孟之圳和嚴燦爛這場戲把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看哭了,虞紙紙也是淚眼婆娑,哽咽連連。

孟之圳卻沒什麼情緒波動,聲音冷淡的就像個場外人。

“石亭戲有兩場,後一場拍的時候你沒來。”

虞紙紙揉揉發酸的眼:“那天我去機場接蜜崽耽誤了。”

她努力回想了下劇本。

第二場石亭戲是現代戲,李狂和李蒹葭在現代相遇,命運捉弄人,這次是李狂大李蒹葭十二歲。

但兩人還是沒能在一起。

這輩子的李狂不再是千年前李家一個小小的家生奴,而是西北少數民族一高乾家族的獨子。

家族對李狂期望頗高,但對他的婚事卻保持著很開放的心態,畢竟那樣的有錢人家沒必要再讓獨子去聯姻。

但有個條件:女方不能姓李。

這是李家保留千年的規矩:同姓不許通婚。

而這則規矩正是千年前李氏家族為了拆散李狂和李蒹葭而立。

想想就諷刺。

這一世的李狂最終還是放手了,即便李蒹葭堅持也無用。

李狂在這個家族享受了三十多年的優待,他做不到拋棄年邁的父母帶李蒹葭遠走高飛,也不敢將懵懂的李蒹葭拉到家族鬥爭的漩渦中。

孟之圳看著底下忙碌的劇組,聲音輕得像飄在半空的羽毛。

“這部電影當初我願意接,看中的就是古代李蒹葭和現代李狂對愛情的清醒。”

孟之圳看過來,肅著麵孔,一本正經道:“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在知曉這段感情沒結局的時候,都應該及時止損,儘快退場才會不受傷。”

“哦哦。”虞紙紙煞有其事的點頭。

她身為河神,沒談過戀愛,也沒人敢和她談。

孤寡了千年,鵝子傳授給她這麼深奧的愛情哲理,她真的體會不了。

好在下麵戲開始拍了,兩人之間的小插曲就此揭過。

-

鄭星辰剛才急得手心冒汗。

片場除了他,對戲的所有演員都拍過這場戲,台詞和走戲她們銘記於心。

他在片場慌得像一隻找不到方向的小狗。

本來背得很熟的前半部分台詞因為緊張變得磕磕巴巴。

圍觀的同行礙於熊導的麵才憋住了笑,再看熊導,那臉比鄭星辰的眉頭還要黑。

天無絕人之路,現場的收音機器出現了故障。

逮著空隙,鄭星辰忙拿出台詞本亡羊補牢。

接下裡的拍攝期間,如果不是因為現場有探班的記者在,熊導早就一口唾沫淹死了鄭星辰。

“我們下去看吧。”虞紙紙提議。

她得守著熊崽,有媒體在,崽崽可千萬不要爆粗口啊!

哪怕鄭星辰演得再爛,再氣人都不要爆,忍著!

畢竟熊崽現在身份不同凡響。

是國稅局欽點的納稅清白大戶,馬上就要上國家電視台做榜樣,這時候出口國粹太不文雅。

圍上來的藝人早在鄭星辰一次次NG中捂著嘴笑著離開了。

笑話,難道留在這聽熊導罵人?

就鄭星辰那半桶水的演技,真不值得他們學習借鑒。

還是趕緊走吧,省的待會被熊導的怒火牽連到。

熊導一手握拳,一手拿著話筒,粗眉擰成了疙瘩。

顧及有媒體探班,麵對鄭星辰在鏡頭前的一次次磕巴和緊張,熊導前期給足了鄭星辰麵子。

但熊導真的忍不住了,這鄭星辰演技爛到簡直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

就在熊導繃不住想站起來爆發一場時,一隻白嫩的手按在了熊導的肩膀上。

“熊導,我覺得鄭星辰在演戲上是個潛力股。”

脆生生的一句話惹來大家的注視,尤其是鄭星辰和探班的記者。

NG多場的鄭星辰擦擦額頭的冷汗,聽到這話,宛若聽到了天籟之音。

眨巴著眼朝虞紙紙投去感激和曖昧的飛眼。

虞紙紙心裡嘔了下,麵上卻笑眯眯。

“大家想哈,男配想讓懷著孩子的妾室李容進府當妾室,他三十好幾了膝下還沒孩子,這個孩子的到來讓男配很高興…”

回想著劇情點說到這,畫麵配合著虞紙紙的話切到鄭星辰飾演的男配臉上。

隻是這鄭星辰表現出來的喜悅…

臉部笑著十分僵硬詭異,像暴怒後的獰笑。

看了隻會讓人以為妾室李容懷的孩子不是他的,他被帶了綠帽子。

雖然原劇情後期會揭露李容確實給男配帶了頂綠帽,但現在男配不知情呀。

“額。”虞紙紙詞窮了。

圍上來想聽虞紙紙解說的探班記者默默低下頭。

她懂虞紙紙此時此刻的心境。

太特麼尷尬了。

虞紙紙握拳,她把誇鄭星辰的氣氛都烘托到這了,不行,得繼續誇下去。

不自在的咳了聲緩解尷尬,虞紙紙停頓了一秒。

讓她想想哈,想想怎麼往下…編。

這一秒不僅折磨虞紙紙,還折磨鄭星辰。

鄭星辰:我的演技真的有那麼差嗎?不忍直視?

虞紙紙的停頓讓熊導都汗顏了。

他媽這是在給他找場子,畢竟是他大張旗鼓地喊劇組的演員過來跟鄭星辰學習台詞。

可結果呢,學個屁。

他恨不得一腳把鄭星辰踹回電影學院回爐重造,就這台詞功底,非科班的川哥都比鄭星辰優秀。

熊導深吸一口氣,對著探班的記者扯了下嘴角笑笑。

告誡自己不能生氣。

鄭星辰是走後門的,看走眼不是他的錯,是鄭星辰偽裝的太好…

熊導使勁的自個給自個洗腦,洗著洗著,熊導崩潰了。

抱頭蹲下。

啊啊啊,他受不了了!

他腦子裡現在全是剛才他媽解說鄭星辰演戲的畫麵,那尷尬勁,比一口悶下一瓶二鍋頭的辣勁還要猛。

他導演職業生涯的滑鐵盧不會是鄭星辰嗎?

一想到這,熊導好不容意冷靜下來的理智頃刻化成怒火,將自己點燃。

就在他準備發飆讓鄭星辰哪來的滾哪去時,她媽重重咳了聲,捋了下頭發,擺出一出視死如歸的表情。

“這個呐,小鄭演的相當好哈,對妾室李容的愛全在他的笑裡,你們看,他這個笑是有藝術性的,嘴角上揚三分的弧度,不多不少,臉部肌肉配合著顫上三顫,諾!”

虞紙紙猛地一拍桌子,眾人一驚,繼續聽她胡扯。

“你們不覺得小鄭的笑很傳神嗎?將渣男左擁右抱的心理詮釋的淋漓儘致,額,他的台詞停頓的也十分的好…”

一旁聽了半天的川羌忍不住嘀咕:“確定好?他這分明是忘詞後的卡頓啊。”

圍觀的人齊齊點頭。

鄭星辰又羞又燥,恨不得時間回溯到半小時之前。

如果熊導再問他有沒有準備好,他一定不會再吹牛逼說準備好了。

虞紙紙卻一臉不讚成:“錯了,小鄭演的就是好。”

有了剛才誇人的節奏後,虞紙紙的某根睜眼瞎任督二脈似是一下打開了。

如流水般的華麗辭藻從嘴裡吐出,不要錢似的往鄭星辰身上砸。

直誇得鄭星辰飄飄然。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鄭星辰都以為自己是個演技天才。

甚至和孟之圳對戲時,鄭星辰都擺著高傲不羈的臉。

有了虞紙紙的誇誇打底,鄭星辰覺得自己比孟之圳還牛比。

第一天出來拍戲,鄭星辰就把自己幻想成了影帝中的出類拔萃,那用鼻孔看人的輕蔑之態把劇組的人看的一楞一愣。

小桃無語:“這個鄭星辰腦子有殼嗎?就他那拙劣到家的演技也好意思拿出來跟孟老師做比較?誰借他的膽子?”

嚴燦爛身為女主,和鄭星辰飾演的丈夫有很多對手戲,今天算是徹底被鄭星辰那裝比樣給弄到翻白眼了。

“虞妹妹給的唄。”嚴燦爛噗嗤一笑,“我懷疑虞妹妹是故意給鄭星辰戴高帽,這叫捧殺懂嗎?”

小桃:“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好吧,也就鄭星辰當真。”

嚴燦爛剛和孟之圳合體接受了媒體的采訪,想到一事,笑容更放肆了。

“剛才探班的媒體問熊導,他們能不能將今天的探班視頻剪輯播放出來,熊導答應了。”

小桃哭笑不得:“這是打算讓全國人民觀眾都看看咱們熊導用了一個演技多麼差勁的人當重要的男配?”

嚴燦爛點頭:“今天虞妹妹不來那一出,熊導絕對要在片場摔話筒。”

小桃:“也是,不過我看虞妹妹胡扯到最後,熊導臉都紅了,看上起像是在憋笑。”

嚴燦爛沒注意到這點:“等媒體放出視頻我再看看。”

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剛好停在淩晨,嚴燦爛立馬手忙腳亂的點開微博。

在‘虞妹妹今天出道了嗎’超話打卡後,嚴燦爛得意地衝小桃炫耀。

“噔噔噔,今天我第一個打卡。”

小桃瞪了眼嚴燦爛,嫉妒羨慕恨道:“你一個明星追一個不是明星的人,就不怕紅了後被你粉絲扒出來?”

嚴燦爛無所畏懼:“沒事,虞妹妹值得!”

小桃也趕忙戳開超話,卻發現已經有好幾個‘姐姐們’打卡了。

小桃:“……”

淦!

打個卡都這麼卷,還要不要人活了。

-

大夜戲拍到天亮才結束。

孟之圳受著傷,熬了個大夜後肉眼可見的虛弱不少。

“我幫你叫了車,小桃隨行,你趕緊回醫院好好休息。”虞紙紙道。

孟之圳摸了摸發疼的手腕,淺淺說了聲謝謝。

送走孟之圳,虞紙紙拍醒在片場昏昏入睡的川羌。

“讓你回去睡,你偏不,犟什麼呢。”虞紙紙賞了個板栗子給眼睛睡懵成一條縫的川崽。

川羌抱著虞紙紙的手嘟囔:“我擔心你,孟老師手受傷了不能保護你,有私生粉來了,我得替你打走他…”

虞紙紙眼眶一熱,笑罵了句崽子有良心。

來劇組接鄭星辰的江童年從旁路過,聽到兩人的談話,守在劇組外邊擔心鄭星辰演砸的江童年心裡發酸。

同樣是經紀人,同樣帶的是男藝人。

川羌之前還被網友嘲笑啞巴男沒情商。

眼下看來,鄭星辰才是最沒情商的狗東西,長得帥又怎麼了,良心比豬肝還黑。

這一個月來,她在橫店累死累活地跑組,就為了給鄭星辰尋上那麼一丟丟戲份。

可鄭星辰倒好,這邊一進熊導劇組就把她拉黑了。

公司說有趙疾飛的案子在前,鄭星辰接手趙疾飛的戲份後,肯定能小爆一把。

所以公司打算給趙疾飛重新找個有經驗的經紀人。

江童年想了一夜,也嗚咽哭了一夜。

恨公司的不作為,更恨鄭星辰的‘拔吊無情’。

虞紙紙也看到了江童年,江童年這次沒有再卑躬屈膝地衝她諂媚的笑,而是揉揉眼,咬著唇有氣無力地走了進去。

川羌被江童年那一臉的頹喪嚇得瞬間清醒。

“她…她怎麼了?怎麼一夜不見精氣神全被吸走了?”

步履沉重,臉色難看,神色恍惚,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來歲。

虞紙紙沉吟了會,道:“應該和鄭星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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