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白瓷:“乾嘛突然說我和我哥倔?”
她倘若真倔,當初就不會向父親妥協,嫁給薛枕,從而換取母親一直不肯放手的糟糕婚姻。
至於她哥,是有點倔。
恨父親,卻又渴望父親能多看他一眼。
不過她哥很厲害,年少時的‘我不靠著師家依舊可以做人上人’狂妄之言已經變成了現實。
外祖父家的娛樂圈公司早前並不出色,是她哥一步一步將它做強做大的。
虞紙紙不想和師白瓷拐彎抹角玩你畫我猜。
直言道:“師家的家業不全屬於你父親一個人,它還是你母親的財產,你們不去爭不去搶,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它被一個外姓人奪走?”
她發現書中很多富二代女配、男配和家裡一鬨彆扭後就喜歡放狠話,什麼不靠家裡,不要家裡的一分錢之類的。
是挺有骨氣,但身後那偌大的家產怎麼辦?
甘心拱手讓人?
美人魚崽的父親師鴻遠人到中老年雖然愛和老小三膩膩歪歪不要臉,但腦子不糊塗。
能將師家產業做得如此之宏偉的男人怎麼可能甘心看著自家龐大的生意無子孫接管。
在原書中,師鴻遠曾找過師白榮,話裡話外有意將師家托付給兒子。
師白榮一根筋,死活不要。
師鴻遠於是說:“那你趕緊生個孫子給我,我親自教導他,以後師家就傳給他,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師白榮雖然和孫戀芙談了很久的戀愛,但就是沒想過結婚,更彆提生個兒子。
這條路徹底堵上了。
就在師鴻遠感傷千億家業無能人接管時,老小三的內侄苗東方上線了。
模樣老實,口腹蜜劍,一肚子的計算,將師鴻遠哄得心花怒放,半夜甚至感慨苗東方如果是自己兒子就好了。
在老小三的枕頭風下,苗東方順利接管師家,一舉從寒門跨越到豪門的金字塔頂端。
“你哥不接管,那是他傻。”
虞紙紙問對麵的漂亮女人:“難道你也跟著傻?”
師白瓷麵露猶豫之色。
“我父親思想老舊,不太可能會將師家的資本交給一個出嫁的女兒。”
何況她長得像她母親,父親因為母親的緣故,一向不太喜歡她這個女兒。
虞紙紙翻了個白眼。
“他思想老舊?老舊到妻子在家把小三帶出去應酬?我看他時髦的很!”
師白瓷臉紅,替父親感到羞愧。
整個豪門圈都在拿這事笑話師家,父親宛若聽不到似的,不理不顧,對那老小三寵愛有加。
連帶著師雅這個私生女都敢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你不能軟著骨頭生活啊我的崽兒。”
虞紙紙歎氣,她這個崽兒的脾氣太好了。
“該是你的東西,你就得拿到手緊緊握著,你父親不在意和你母親的婚姻,和老小三廝混,行,讓他離婚,財產分割一半,你替你母親拿走。”
師白瓷忙道:“離婚這事甭談,我母親不肯離,我勸過她,她是小腳太姥姥帶大的…”
“嗯?”
師白瓷:“太姥姥是清朝格格出身,思想封建,我母親被她教養的隻認嫁夫從夫的死道理,離婚對她而言就是休妻,她不願這樣。”
虞紙紙:“……”
原是誰寫的,打死!
“不離婚也行。”
虞紙紙讓一步:“那咱就替你母親將屬於她的那一部分夫妻財產握到手。”
“小瓷,你可彆告訴我你太姥姥教導你母親把自己的錢拱手讓給老小三用。”
師白瓷:“這倒沒…”
兩人約定好,半年為限,複出拍戲,並順利的接手師家的生意。
師白瓷從小接受正統豪門精英教育,生意經當然懂,隻不過婚前婚後都沒機會認真接觸。
一想到踹開薛枕在商場上傲視群雄,師白瓷還有點小激動呢。
當晚掛了電話,師白瓷還跑到師白榮那請教了好長時間的生意經。
師白榮非常讚成妹妹從窒息的薛家環境中脫離出來。
乾自己最愛的演戲也好,還是接管‘無人問津’的師家產業也好,都比當薛太太活得自在。
-
翌日,虞紙紙親自開車來薛家接師白瓷去橫店。
山有攔路虎,虞紙紙和薛狗的媽薛珍珠迎麵碰上了
薛珍珠,人如其名。
五十好幾了,皮膚依舊白如珍珠般細膩,帶著副眼睛,卻藏不住眼底的精光和高高在上的姿態。
頭盤輸得一絲不苟,沒有頸紋的脖子上戴著一副昂貴的藍色珠寶項鏈,拎著小香包,打扮的異常時髦。
得知虞紙紙是經紀人,薛珍珠嘴角擒起譏誚的冷笑。
不等她陰陽怪氣,虞紙紙先發製人。
“聽說薛枕在外邊被扣住了,小瓷,趕緊的,走,老板讓我開車送你去見你老公——”
一聽兒子有難,薛珍珠那高貴的臉上瞬間乍現驚慌。
打薛枕的電話始終打不通,薛珍珠一慌就遷怒到師白瓷身上,但想著兒子需要師白榮解救。
臉色一下又變得虛偽,笑著將師白瓷送上了車,不忘洗腦師白瓷。
“阿枕是你男人,他在外沒消息,你這個當老婆的得上心點,去吧,回家問問你哥,你哥跟阿枕交好,問問他阿枕是不是在出緊急任務。”
師白瓷點頭,裝作不知道薛枕被她哥送去了大西北種樹。
車子一出薛家大門,虞紙紙就忍不住笑出聲。
“你婆婆真逗,看不起你,又要仰仗你哥,她自己不覺得矛盾嗎,我如果是你婆婆,我肯定會高捧著你,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師白瓷挽著虞紙紙,頭靠在她肩膀上,細聲感慨:“你乾嘛對我這麼好?”
結婚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次沒經過薛枕的許可,在嚴厲婆婆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走出薛家。
虞紙紙貼貼師白瓷光滑如脂的手臂,當然不能將身份暴露,隻含糊道:“你忘啦,我是經紀人,狩獵優秀的藝人,把他們簽下是我的職業。”
師白瓷狐疑。
虞紙紙卻拍拍她的臉,故作威脅道:“所以你要給我上進努力知道嗎?我得賺更多的傭金,能不能當富婆,買豪宅,買私人飛機,環遊世界,就靠你了…”
“房子確實該買。”師白瓷點頭。
“你常年帶藝人在橫店,住酒店還不如自己買個小房子,安全點。”
買房?
虞紙紙托著下巴沉思起來。
以前賺錢一心隻想買私人飛機送走薛狗,現在好了,榮崽已經替她完成。
所以賺錢目標確實可以換一個了。
師白瓷說:“我哥說‘趙疾飛’案件影響挺大的,你之前住的那家酒店一夜之間空了好多房間出來,以前住過那家酒店的藝人都跳出來說他們也遇到過私生粉偷偷進到他們房間的事。”
頓了下,師白瓷耐人尋味地笑:“這裡頭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故意賣慘蹭熱度的,大概也就他們自個心裡清楚。”
虞紙紙讚同點頭。
戳開微博。
高考的熱度降下去後,微博首頁全是和昨天曝光的私生粉新聞相關。
前四是:
#六百萬狗仔劉大龍年賺千萬,曾是私生粉#
#私生粉闖入虞紙紙房間拍照睡覺#
#私生粉威脅遊可心#
#梨圓靜手把數教你躲避私生粉#
看完後,虞紙紙腦門上就隻剩一排“???”。
“遊可心賠你哥錢沒?”虞紙紙問。
“還有這什麼梨圓靜,一個靠著整容和謊言上位的十八線網紅哪來的私生粉對抗經驗?”
“她有個屁?!”
師白瓷:“遊可心前兩天一直想找我哥求和,還說什麼她知道孫戀芙的一些秘密,不過我哥沒搭理她。”
虞紙紙楞了下。
看來遊可心知道孫戀芙偷拿了戒指才得以和師白榮好上。
那她知道戒指的真正擁有者是她的蜜崽嗎?
師白瓷見虞紙紙麵顯擔憂,笑道:“遊可心蹭私生粉的熱度,大概是走途無路。”
“榮瓷傳媒已向遊可心方寄了律師函,要求她賠償1098w,除此之外,榮瓷傳媒所投資的一切影視都不準許遊可心參演。”
虞紙紙嘖了聲:“你哥想封殺她呀?”
師白瓷:“她拿孫戀芙來惡心我哥,我哥當然不會放過她。”
“黃建軍的新電影夭折,熊導的那個女五因為她也要換人,畢竟我哥有投資,現在的遊可心空有一個影後名頭,娛樂圈的人都認她為不詳,不鬨出點熱度出來,她遲早會像我一樣沒人氣。”
“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虞紙紙皺著鼻子:“你有人氣好伐,你看看梨圓靜,人家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因為模仿你。”
捏著美人魚崽光滑圓潤的下巴左看右看,望著崽兒的花容月貌,虞紙紙心裡對梨圓靜的厭惡蹭蹭蹭往上漲。
“她模仿你的臉,模仿你的音色,借著你的名聲享受原本屬於你的粉絲關懷,沃日,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存在?”
師白瓷不認識梨圓靜,聽虞紙紙這麼一說,頓時起了好奇。
搜索‘梨圓靜’,搞笑的是百度百科跳出來的第一張圖片竟然是師白瓷自己。
“你看你看。”虞紙紙氣得手發抖,“梨圓靜百度百科上的照片用的都是你的。”
觀摩了片刻梨圓靜的麵貌後,師白瓷不得不佩服梨圓靜的模仿能力。
“五官可以整容,但我的一言一行竟然都學到了七成,這人對我的研究應該是下了苦功夫的。”
虞紙紙哼了聲。
“她野心大著呢。”
“不知道從哪打聽了我,一上來就嘰嘰歪歪讓我當她的經紀人,話裡話外那意思我懂,恐怕是擔心我幫你複出,她想先一步投靠我,讓我放棄幫你。”
虞紙紙毫不客氣地嘁了聲。
“你就算不複出拍戲,我也不可能帶她一個贗品。”
師白瓷合上iPad,眼眸微垂,想了想道:“我不喜歡她這樣。”
語氣很堅定。
尋常師白瓷絕對不會在外如此直白的說這種話。
虞紙紙歪著頭,她發現這時候的崽兒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靈活。
“我父母是聯姻才結的婚,起初兩人也有過甜甜蜜蜜的婚後生活,時間長了我父親嫌我母親空有美貌,性子古板無趣。”
“後來苗芸回來了,我父親其實早就不記得她了,再見她時,她老了很多,但苗芸很聰明。”
“開始學我母親的穿搭,學她說話,樣樣都學,但隻一樣不學,不學我母親古板的性子,苗芸比我母親活潑,心思也要細膩,嘴甜…”
“我父親要的就是這樣溫柔的女人,就這樣兩人時隔二十年又混到了一起。”
虞紙紙聽明白了。
在美人魚崽眼裡,梨圓靜等同於老小三苗芸。
“既然不喜歡她,那就去把屬於你的東西拿回來。”
虞紙紙握了握師白瓷的手,寬慰她。
“小瓷,你的粉絲都在等著你回去呢,梨圓靜模仿的再像你,終究是東施效顰滑稽小醜。”
師白瓷點頭,暗暗在心裡給自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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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進橫店,看到隨處可見的攝像機,師白瓷就下意識的低頭躲避。
“抬頭、挺胸!”
虞紙紙一聲低嗬,就差手裡握根教棍充當古代院裡的教習嬤嬤。
“你是來拍戲的,怕鏡頭算怎麼回事?”
師白瓷被罵得小臉通紅,走了幾步後,終究鼓起勇氣將戴著的口罩摘了下來。
“咦,那是誰,好漂亮哇,哪個劇組的女主啊?”
“不清楚,但感覺好眼熟,我昨天見到過一樣。”
“梨圓靜嗎?好像是她哎,最近她挺火的。”
師白瓷容貌出色,儀態出塵,才在橫店走了一會就引起了轟動。
“紙紙,我先去找熊導。”師白瓷還是受不住一路上各色眼神的梭巡。
虞紙紙沒想讓息影多年的美人魚崽一上來就適應外界的目光。
“行,你去吧,待會我們在武戲組見。”
本來熊導要將劇組撤出橫店去彆的地方取景,誰知趙疾飛出了醜聞,戲中女主丈夫的戲份當然要換人重拍。
遊可心又得罪了製片方榮瓷傳媒,女五的戲份也要換人。
熊導今天在劇組發了老大的火,此時正在臨時搭建的武戲組進行麵試。
師白瓷一進去,來這麵試的一堆演員瞬間將虞紙紙圍住。
都知道虞紙紙和熊導關係匪淺,哄好了虞紙紙,麵試時不就事半功倍了嘛。
“虞小姐,您今天這身打扮針不錯,很適合您這種青春靚麗的年紀。”鄭星辰狗腿子似的上前。
虞紙紙拉下墨鏡瞧向說話的人。
嘿,還是熟人,怪不得聽聲音覺得耳熟。
“喲,”虞紙紙學起江童年慣常見到她時用的那種調調。
\這不是我那老同學江童年帶的藝人嘛?\
江童年就站在鄭星辰後麵,從虞紙紙進來時臉色就變了。
虞紙紙瞥了眼衝她強笑的江童年,嘴唇上揚。
“你們也來試鏡呀?”虞紙紙明知故問,重新戴好墨鏡。
拔高音量:“江小姐,你難道忘啦?當初咱倆在刻星傳媒實習的時候,你嫌棄圳老師會發病打人,怎麼啦?現在不怕啦?”
旁邊的小嘍囉眼珠子一轉,立馬看出虞紙紙和江童年有舊怨。
“啊,熊導這部電影的男主就是孟之圳老師哎,咱們待會要麵試的那個丈夫角色和孟之圳老師有幾場對手戲,你害怕孟之圳老師,你家藝人難道不怕嗎?”
江童年拚命沉住氣,臉上的肌肉一顫一顫。
“孟老師又不是豺狼虎豹,我怕什麼?”江童年訕笑。
上前一步親切地拉著虞紙紙的手,全然沒了以前的隔閡。
“紙紙,咱倆好歹是大學室友,又在同一家公司實習過,咱們誰跟誰啊,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你就當我放屁哈。”
虞紙紙意味深長地拍拍江童年的肩膀,沒搭理這句話,徑直揚長而去。
一旁的鄭星辰急了。
“童年姐,你得罪了虞小姐,我進熊導劇組是不是沒希望了?”
當初他相中的是男n號,後來因為淨身高隻有179被刷,還在麵試現場鬨了一場笑話。
正愁著呢,經紀人找關係把他塞進了隔壁黃建軍的劇組。
熊導的劇本當時被傳抄襲黃導的,他進了黃導的組後還幸災樂禍了好久。
然而沒看到熊導被黃導摁在地上摩擦,黃導倒是先將自己的電影弄飛了,自己也落了個鐵窗淚的下場。
他們這些參演過黃導電影的演員,無論名氣大小都成了橫店各大劇組的忌諱對象。
好不容易打聽到熊導劇組招特彆出演的演員,一男一女,他立馬就來了。
可現在的鄭星辰都快哭了,早知道虞紙紙能爬這麼高,當初麵試的時候他和經紀人就不得罪人家了。
鄭星辰悔得腸子連帶心肝都青了。
江童年也後悔。
這一刻算是徹頭徹尾的理解了什麼叫風水輪流轉。
當初帶鄭星辰的時候她還沾沾自喜,瞧不上虞紙紙和一身黑料的石蜜。
現在呢。
虞紙紙已經成了榮瓷傳媒的金牌經紀人,而她還隻是刻星傳媒的一個普通打工者。
帶得藝人那更不是一個層次。
曾經被她嫌棄和恐懼的孟之圳,不僅成了英勇救人的大英雄,就連所謂的狂躁症也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