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救了。”虞紙紙如實說。
商陸甩了下他那不能安分的奶奶灰,恬不知恥地問:“我翻譯的不對麼?”
“對對對。”
虞紙紙敷衍:“你全對。”
對的閱卷老師看到都搖頭。
還當紅愛豆呢,就隻會這?
商陸臉泛起紅暈。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成績差怎麼了?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寫詞編曲和唱跳中,他沒時間去學課本上那些知識。
“我沒有。”
虞紙紙甩賴,想了想,到底是自己河裡的魚崽,嫌棄過後還是要上心疼一疼的。
“作為過來人給你一個忠告。”
商陸憋住心火,道:“你說。”
他倒要看看是什麼好話,彆又是一些陰陽怪氣的話吧?
虞紙紙打開微信,指揮商陸:“來,咱們先加個微信。”
商陸立馬後退兩步。
看看看,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不給。”商陸果斷拒絕。
還一臉深意地勸誡虞紙紙:“你不能乾這種事,你的偶像會很生氣的。”
追星就追星,私生粉那玩意絕對不能碰。
虞紙紙楞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嫌棄滿滿道:“你想什麼呢?我的愛豆不是你。”
這回輪到商陸尷尬了,一股發麻的熱流從後腦勺嗖嗖地沿著脊梁骨徑直往下,尷尬的商陸半邊身子都動彈不了。
所以這幾天一直是他在自作多情?
艸(一種植物),不能想,一想就尬得想離開地球。
他那天晚上是不是還朝虞紙紙眨眼睛了?
靠,現在想想真特麼油膩!
他為什麼要乾那種惡心人的事。
在腦中狠狠唾棄了自己一番的商陸深吸一口氣。
他要逃離這種丟臉的地方,這地方沒法呆了。
“哎,你走乾嘛。”
虞紙紙拉住商陸,舉著手機。
“先把微信加了,我有東西給你,你之前送我的那兩張門票太貴了。”
有劇組的工作人員眼神往這邊瞟,商陸不想多事,便加了微信。
又道:“不需要折現給我,小爺隻會認為你是在拿錢侮辱我,聽到沒?”
虞紙紙敷衍地點點頭。
“不給錢,給你個好東西,無價之寶。”
叮的一聲響,來了條新微信。
是個文檔。
“這是什麼東西?”商陸狐疑地問。
虞紙紙認真道:“是一種用錢都買不到的財富,很寶貴的。”
“世界上還有這種玩意?”
商陸寶寶很好奇,點開一看,兩眼一抹黑。
“這是啥!啥!啥!”懵逼到家鄉話都蹦了出來。
虞紙紙心口的那股嫌棄勁又出來了。
“你一個準高三生連五三是什麼都不知道?”
商陸眉心打結。
“五三是什麼?我隻知道5÷3可以等於15。”
虞紙紙張大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小陸,你彆是個傻子吧。”
商陸的胡鬨細胞開始作祟,一臉無辜:“這是真的,是你見識狹隘。”
虞紙紙眯眼。
這小子憋什麼壞呢。
商陸一本正經在那解釋。
“今天小爺就帶你領略另一種數學的美,聽著哈,5÷3除不開對不對?咱可以這樣做,把題目拆成5÷(1+1+1),然後下一步去括號等於:5÷1+5÷1+5÷1,最後不就等於15嗎?”
每說一句就看虞紙紙一眼。
見虞紙紙嚴肅地聽著,還摸起下巴思考起來,愚弄到人的商陸再也憋不住了,笑拍大腿,哈哈大笑。
“我草,你還真信啊,我是小傻子,那你就是大傻子。”
笑得發咳:“咳咳咳,我發現你這人真好玩,我拿這題捉弄人,也就你陷進去了哈哈哈。”
虞紙紙眼眸微怔,思緒淩亂的不行。
好半晌才回過味來,人類世界的除法不是這樣用的。
望著商陸那欠揍的大笑樣兒,虞紙紙深吸氣,握緊雙拳,低聲呢喃。
“這是在人類世界,殺崽犯法,殺崽犯法,殺崽犯法!”
商陸賤兮兮地湊過來。
“傻子犯法?NO!NO!NO!你大可放心,我幫你測試過了,像你這種智商低迷有問題的,國家不會拉你去坐牢的,浪費監獄資源——”
“哎哎哎,你這女人,你揪我耳朵乾什麼,我還沒說完呢!”
“我不是說了嘛,我測試過了,我和你一樣,智商都不高,但你看我,不照樣混得人模狗樣嘛,我這是激勵你呢。”
商陸長得高,腿又長,虞紙紙要蹦起來才能揪到這小孩的耳朵。
“虞紙紙,請你適可而止,否則我要告你虐待未成年兒童!”
虞紙紙:“就你還兒童?智障大齡兒童吧?”
商陸:“……”
兩人磁場不對付,不歡而散。
虞紙紙往片場走時,心裡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小桃在一旁將兩人的打鬨看在眼裡,歎氣道:“商陸這人吧,歌舞唱跳業務能力是真的牛逼,但腦子也是真的沒有。”
人生最大的黑料就是那個位數的數學,以及隻會abandon的英語。
黑粉和對家們都在翹首等待著商陸的高考成績,準備到時候來一波大大的嘲笑。
一旦沒考上,商陸絕對會成為娛樂圈的大笑話。
畢竟在絕大部分網友眼裡,藝考可太簡單了,連這都考不上,是腦子有問題吧?
虞紙紙讚同的點頭。
“就他現在的水平,哪能考上呢,大大的腦袋裡不裝知識,全是些漿糊。”
虞紙紙氣壞了,從來沒有哪個崽讓她這麼頭疼過,商陸算第一個。
-
“怎麼了?”
一進片場,孟之洲就發現了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
商陸戴著口罩,露在外邊的那雙桃花眼漾著濃濃笑意。
“哥,我跟她鬨著玩呢,她當真了,然後還打我,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計較…”
孟之洲越過商陸看向虞紙紙。
“商陸玩心大,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虞紙紙瞪了眼嬉皮笑臉的商陸,有氣無力地說:“沒有。”
洲崽的好朋友隻有陸崽兒,兩兄弟才和好,她不想因為她給洲崽帶去煩惱。
洲崽過了五年渾渾噩噩的歲月,接下來他該一直開心才對。
孟之洲抬腿敲了敲商陸的小腿肚,眼帶警告。
商陸笑嘻嘻的往旁邊躲,眼神卻追隨著遠去的虞紙紙。
他以為虞紙紙會跟洲哥告狀,竟然沒有,這女人…
兄弟倆到達片場內部時,裡頭已經演了起來。
是女一對女二的戲份。
楊明月傷好從軍區骨科醫院回來了,因著在醫院沒見到薛枕,本就一肚子鬼火。
回來聽說師白瓷懷了孕,薛枕不僅同意師白瓷複出拍戲,還派了還幾個助理過來伺候。
楊明月嫉妒的發瘋,一晚上都沒睡著。
今天剛巧又是楊明月和師白瓷的對手戲,楊明月一看到師白瓷,眼中那股憤懣宛若綿細的蠶絲將她緊緊包裹。
兩人這場戲份是一出針鋒相對的戲碼。
同為被拐山區的女人,楊明月飾演的女二在經曆一次次逃跑未果後逐漸放棄、同化。
在有了孩子後,更是不願離開這個桎梏思想和身體的落後山村。
得知師白瓷飾演的女一想讓唯一的兒子助力她逃跑,兒子沒同意,還將事情捅到了村裡。
女一怒不可遏,大罵兒子是白眼狼。
被同化的女二覺得女一瘋了,今天要拍的則是村裡人派女二過來勸誡和警告女一。
女一在村裡唯一的朋友就是女二,如今女二都倒戈了,女一心如死灰。
女二責怪女一不識好歹,心裡藏著化不開的嫉妒,女二生了三個女兒,至今沒盼來兒子,而女一呢,一來這就生了個大胖小子。
就這樣女一還不滿足,對兒子冷眼相待。
楊明月的心境和劇中女二差不多,她同樣嫉妒師白瓷。
不愛薛枕卻有了薛枕的孩子,而她這個暗戀薛枕多年的人卻連薛枕的麵都碰不到。
楊明月和女二一樣,覺得是師白瓷不識好歹,憑什麼這樣的女人能擁有幸福完美的人生。
她楊明月到底差在哪兒!
所以烏招娣一喊“a”,楊明月眼裡的嫉妒之火如春風吹又生,席卷全場。
“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
楊明月惡狠狠地問:“男人比我家有出息,還有個兒子,在這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不好嗎?非要往外跑?我看你就是心太野了,外頭有啥好的?”
表情到位,語氣酸唧中透著濃濃的妒忌,台詞說得咬牙切齒。
坐在監視器前的烏招娣很滿意。
對虞紙紙小聲道:“楊明月還是有點演技在身上的,這場戲演的不錯。”
虞紙紙冷笑:“帶入自己當然演的好,感同身受呢。”
師白瓷被楊明月猙獰的麵孔嚇到了。
兩人在電影中好歹同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她能理解劇中女二對男孩的執著,但楊明月那眼神的恨意很明顯帶了個人情緒。
烏招娣琢磨了下,和師白瓷想到一塊去了。
連忙喊卡:“楊明月,你那股狠勁稍微收一點,彆太外泄,畢竟你們倆在電影裡是好姐妹,你這演過頭了,總讓人覺得你們是仇人。”
又道:“師老師,你的感情轉換處理的不錯,繼續保持,咱們再來一條哈。”
師白瓷點頭。
楊明月狠狠咬唇。
她怎麼就演過頭了,明明演得很不錯。
烏招娣是故意的,覺得她的演技壓了師白瓷一頭,所以才想重新來。
楊明月越想越不甘心,下一場的恨意比之有過之而無不及。
烏招娣擰眉,之前對楊明月的稱讚蕩然無存。
“楊明月,我讓你收一收情緒,你聽不懂中國話?你是正派女二,不是反派,你這一下演得跟惡毒女一樣,那讓我接下來怎麼給你這個角色洗白?”
拍了好幾條都沒過的楊明月心有不甘。
天越來越熱,蚊蟲叮咬的難受。
楊明月大小姐的脾氣上來了,當場反駁。
“烏導,我覺得這場戲就該這麼演,實在不行,您把這個角色改成反派唄。”
師白瓷挑眉看了眼一臉不耐的楊明月。
這女人說這話是認真的嗎?
不擔心電影上線後被網友罵死?
楊明月是故意的,現在很多電影反派角色惡毒起來比主演還帶感,因此蓋過了主角的風頭。
她認為這樣改起來比之前好,到時候她這個角色的熱度肯定比師白瓷的高。
烏招娣無語死了。
帶感的反派網友確實喜歡,但沒腦子的反派誰會愛?
不看看這是什麼題材嗎?
這是打拐題材!
誰會愛一個支持被拐少女不反抗,心甘情願給男人生孩子,還是男寶的反派。
播出後會被罵死的好嘛。
“改唄。”虞紙紙早就看不慣楊明月了。
明明能一場過的戲,非要自作主張改劇本,導致她的美人魚崽懷著寶寶辛辛苦苦跟著拍了一遍又一遍。
既然這樣,她成全楊明月。
投資人發話了,烏招娣立馬拍手喊來隨行編劇當場改起劇本。
這可把楊明月樂壞了。
輕蔑地從師白瓷身邊而過,那副嘚瑟的表情無不在炫耀一件事。
——學著點吧,戲就是這樣搶來的!我能在電影中搶走你的風頭,同樣也能在現實中搶走本該不屬於你的男人。
師白瓷又不傻。
楊明月這是明晃晃的宣戰。
隻是她不清楚薛枕知不知道楊明月的存在。
楊明月是楊家的大小姐,而楊家和薛家一直有利益往來,這兩人應該早就攪合到一塊去了吧。
否則楊明月怎敢這麼耀武揚威。
師白瓷垂下翹卷的長睫,坐那琢磨著事。
“小瓷?”虞紙紙走過來。
美人魚崽這是有心事?
秀眉蹙著,明顯不開心。
喊了好幾聲才把美人魚崽的思緒拉扯回來。
虞紙紙挨著崽兒坐下:“你怎麼了?是不是懷疑楊明月和薛狗有一腿?”
自從她上次在劇組點破楊明月的小心思後,那女人越發肆無忌憚,公然將私人情緒帶到了拍戲中。
今天改戲就是證據。
這麼一改,女二的人設全變了,編劇組叫苦不迭。
編劇們的心思細膩,稍微那麼一想就都明白了楊明月的小心機,隻是楊明月想的太理想了,等電影上線,有的是她後悔。
師白瓷苦笑:“紙紙,你知道嗎?楊明月暗戀薛枕好多年了,就連當初進娛樂圈都是因為薛枕。”
這秘密是師白瓷自個發現的。
其實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師白瓷剛才翻看了楊明月的幾個采訪。
但凡問到感情,楊明月都會羞澀一笑,含糊其辭地說出自己的暗戀對象。
彆人不清楚楊明月說得是誰,師白瓷卻是一聽就知道是薛枕。
虞紙紙撫平美人魚崽眉間的愁悶。
“那都是楊明月一廂情願。”
雖然她不喜歡薛狗,但她見不得美人魚崽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
薛狗霸道,直男,偏執,但不可否認的是,薛狗的皮相好,家室好,美人魚崽是女人,既然願意給薛狗生孩子,心裡多多少少是喜歡薛狗的。
一個覬覦自己丈夫的女人成天在麵前晃蕩,當然糟心。
師白瓷摸著肚子。
“外頭愛慕薛枕的女人多的是,但鬨到我跟前的寥寥無幾,薛枕不可能不知道楊明月的存在。”
虞紙紙掰過美人魚在崽的肩膀,望著悶悶不樂的崽兒,歎氣道:“你發現了什麼對不對?”
師白瓷嗯了聲。
“我不知道楊明月學當初的我,還是有意低調,她沒有對外公布自己是楊家的女兒,以她楊家大小姐的身份,配薛枕綽綽有餘。”
“長得漂亮,在家裡比我受寵,這樣的女人才是我婆婆最愛的,能在事業上助薛枕一臂之力,不像我,空有師家長女的一個頭銜…”
“我不許你這麼貶低自己。”
虞紙紙站起身,嚴肅道:“你比楊明月漂亮多了,你溫柔大方,謙卑有禮,善解人意。”
“薛枕的事業憑什麼要你助力?你的事業他助力了嗎?他還阻攔了。如果不是他強行將你困在家裡,這五年的時間足夠你從一個當紅影後蛻變成國際巨星。”
虞紙紙擲地有聲道:“小瓷,雙方付出,互相扶持的才是恩恩愛愛的夫妻,薛枕拉你後腿,他才是最該反思的那一方。”
“至於你婆婆那唯兒子是尊的老舊思想是糟粕好嘛,彆搭理她。”
師白瓷琢磨了下虞紙紙的話,覺得有道理。
“你說得對,我胡思亂想這些乾什麼,孕期多思對孩子不好。”
虞紙紙欲言又止。
肚子裡這個孩子的下場她清楚。
隻要美人魚崽在書中的路線沒改成功,這個孩子將會失去母親,也不會有父親的疼愛,童年被網暴,長大後是對照組,一生平庸碌碌無為…
這孩子之所以長歪,究其原因,薛枕的不作為和忽視算一部分,最大的因素是孩子自身的墮落。
這樣一個差強人意的孩子值得美人魚崽拚命生下嗎?
美人魚崽的明星效應暫時沒有啟動成功,得等到電影上線,這漫長的等待期讓她感到不安。
但現在有個辦法能避免。
美人魚崽是產後抑鬱過世,那如果不生孩子呢?
“小瓷。”
虞紙紙試探地問:“你以前說要和薛枕離婚,還算數吧?那這孩子沒必要降生吧?”
師白瓷沒想到虞紙紙會這麼問。
“紙紙,孩子是無辜的…何況薛枕已經同意我複出拍戲…”
虞紙紙眼神犀利。
“那你婆婆呢?她是寡母,薛枕充其量就是個媽寶男,你婆婆到時候不準你回娛樂圈,薛枕能攔著?再說了,他本來就不樂意你懷著孕拍戲…”
師白瓷愣了下。
薛枕的妥協讓她都快忘了家裡還有個難搞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