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第一場雨,暗沉的天幕如沉重的枷鎖緊束人的心臟,沉悶到透不過氣。
大雨席卷雲城。
加長勞斯萊斯一停下,餘笙即刻推開車門頂著大雨快步跑進醫院。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請節哀。”
她喘著大氣,剛停下腳步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什麼意思?”她低聲喃喃,神態怔愣。
醫生說完話之後便離開,餘笙瞬間紅了眼眶,發狂般想追上醫生問清楚,腰身卻被一雙有利的大手箍住。
“餘笙,你冷靜點,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餘笙身體一頓,停下掙紮的動作。
兩行清淚滑落,她的眼神突然發冷,猛然轉身抬手,“啪”地一聲,她的巴掌毫不留情朝身後男人的俊臉落下。
“你說!好,我讓你說!”她歇斯底裡地喊。
許修文並未在意自己被打的臉,反而是蹙著眉頭擔憂地看著崩潰的餘笙,他張嘴想說安慰的話,但始終不知道怎麼說,最終隻得低下頭,“對不起,餘叔已經走了。”
“啪。”
他的話音剛落,緊接著就是再一次的巴掌聲。
餘笙通紅的手在發抖,“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昨天我跟我爸打電話他還好好的,今天卻連等見我最後一麵……都等不了?”
她聲音哽咽,盯著許修文的眼神卻透著刺骨的冷意和仇恨。
是了,她懷疑眼前這個男人會和自己父親的死有關,畢竟她的父親也是他的繼父,隻要人一死,他也許就是最大的獲利者。
所以,在不認同自己父親是自然死亡的情況之下,餘笙當然不可能信任許修文。
許修文眼底閃過一抹黯然,蒼白的唇翕動:“如果我說這件事情跟我沒關係……你信我嗎?”
肯定不信,因為她早已不是那個曾經對他滿心是愛的女孩了……
不對,就連她對他曾經表現出來的那些愛,也不過是因為他跟她心裡的那個人很像罷了,所以他才會那麼輕易被丟棄。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許修文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想問出來。
果然,得到的是女人的譏諷:“你也配讓我信你嗎?”
他身體猛然一震,嘴角泛開一抹苦澀。
“少繼續在我麵前偽裝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真麵目。裝作一個溫柔無害的人很辛苦吧?嗬,從此以後你再也不需要了!”
餘笙側過身不再看他,精致的臉部輪廓徒然鋒利,“最好不要讓我知道這件事情跟你有關,否則我會讓你以命抵命!”
話落,她走進父親的病房。
門開的瞬間,一股涼意透徹心扉,鑽進骨髓不斷竄動著。
她僵硬著四肢看向不遠處白布下隆起的部分,雙眼猩紅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