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從天而降的混沌,可以檢驗人的本性。

恐懼撕裂了□□,從龜裂中飛出,與尖叫一起迸發。

被暴發的情感所玩弄,他們從財團的支部消失,從麗薩麗薩他們的世界消失,再也沒有回來。在命運的歧路上走到了不同的地平線上。薩沙和埃爾南德斯花了很長時間尋找,卻沒有趕上兩個人的足跡,他們仿佛斷絕了彆人的道路,繞過了城市,遠離了現實世界。麗薩麗薩也去了兩人長大的孤兒院,探索了各自的出身和來曆,但也找不到他們可以去的地方和可以寄宿的親戚。

留下傷痕的奧克塔維奧和確實覺醒了某種力量的霍阿金。因為站在與阿爾霍恩戰鬥的前線,兩人的人生被打亂到了難以修複的程度。你們現在在哪裡在做著什麼?或者任由自己被引向更昏暗、更深的深淵,在相遇的那個地方用眼睛眺望黑暗的景色吧。

“從那以後已經十二年了嗎……”埃爾南德斯在那裡歎了口氣。“我,我們到底在做什麼啊?”

“你做得很好,你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

“我隻是收集了調查文件而已,無法阻止犧牲,而且依靠強大力量保護的卡特爾是無法控製的。連特種部隊都已經到了被輕視的地步,我們也無言可說。但是,明明知道其中存在著「驚異之力」(las Maravillas),卻隻是坐視不管……“

正因為埃爾南德斯知曉SpeedWagon財團能做的事和不能做的事,所以歎息自己的無能為力,不知所措。不用說財團既不是毒品取締局也不是秘密警察。也不是可以投下燒毀森林的□□的空降部隊。在現狀下,無法與一群有能力操控惡靈(fantasma)和怪物(monstruo)的人抗衡。最後,我們能做的就隻是袖手旁觀。

即便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希望能再多待一會兒。

趁著我還有時間,趁著我的身體還在動,趁著我還有東西要嘗試,我就多做一點。隻是一點點。

“我不會坐視不管,”麗薩麗薩說,“我說過吧,埃爾南德斯?即使到了我這個年紀,我還是有能做的事情。”

麗薩麗薩深歎一口氣,目光投向車子前進的方向。晚秋的荒野確實讓人更明白了興衰。缺乏綠意和無邊無際的陰天壓在我身上,我焦慮得渾身顫抖,感受到了將臉頰貼在墓地凍土上的疑似死亡的體驗。

即便如此,還是有可以去的地方。一縷陽光從車窗射進來,可以看到碧藍的湖水景觀。雖然我經常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我從來沒有忘記旅行的目的和去那裡的理由。

麗薩麗薩被生活在湖上的民族所召喚。

的的喀喀湖(lake titicaca)橫跨秘魯和玻利維亞領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淡水湖。有大大小小的島嶼,也有零星的人工搭建的浮島。麗薩麗薩一行人從湖畔的棧橋上坐船,前往群居在浮島上的烏魯族。

“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埃爾南德斯一邊劃船一邊說,“你居然特意跑來跑去。”

天快黑了。至少這裡有白天和晚上的正常運行。白天吸收了熱量的湖水變成溫暖的蒸汽覆蓋地表,因此也適合農耕。湖中的島上種植著土豆和藜蘆,還飼養著牛和豬。在浸透著黃昏顏色的水麵上起了波浪,融化在遠景的玻利維亞山脈中的太陽光也照耀著。

“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你不直接來也沒關係。”

“這不僅僅是為了增加調查樣本的數量。”

走下停靠在浮島上的船,地麵鬆軟的踩踏感覺很柔軟。大大小小多達上百個的烏爾族群居,在湖水中搖曳著,微微晃動著。

這些浮島是由一種叫托托拉的類似蘆葦的植物與湖底的泥土混合而成的,由比水還輕的草狀底座重疊而成,再由上麵的草堆積而成。底層的草一點點腐爛,流進湖裡,隨之下沉,所以必須經常堆草。如果不懈怠堆草工作的話,浮島的耐用年數可達三十年,這實在令人驚訝。

埃爾南德斯等人分頭去聆聽身穿五顏六色民族服裝的居民們的談話。麗莎觀察在那裡經營的生活。雖然也有五戶人家集中的小島,但也有隻有一戶人家的小島,這裡什麼都是用草加工而成的。草蓋的房屋、教堂、民宿、床、船、帽子都是用草做的,堆肥後用於田間工作。孩子們剝掉了像大蔥一樣的草的外皮,摘下了纖維質的果實。

“據說,如果家庭成員增加,就會加上草來擴充浮島。也可以把一戶人家切開,與其他浮島粘在一起。如果有不工作的懶漢,就會用鋸子把草切開,甚至連家人一起驅逐。”

“我們來見的那個人,在哪裡的浮島呢?”

“他是其中罕見的例子……”

“怎麼了,他在這兒嗎?還是不在?”

“據說他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和自己的家人分開,一個人生活在漂浮的島嶼上。”

時間不等人,不一會兒功夫夜幕降臨所有的浮島。從湖邊吹來的風,梳著返回各家各戶的人們的頭發,靜靜地攪動著浮島。麗薩麗薩等人根據收集到的信息得到了應該見麵的對方家人的許可,然後點上手提的燈籠,駛向了遠離浮島群集的海麵。

在黑暗的湖的深處,有一座孤絕的浮島。四周大約一公裡沒有遮擋視線的東西,隻有湖水環繞,這的確是蟄居在湖上的生活。相當狹窄,與其說是島,不如說是較寬的小船。

在發出靠岸的聲音之前,察覺到湖水搖晃和燈籠的對方,用叫聲牽製住麗莎她們的船。

“是誰啊,彆靠近我!”

明顯地拒絕了接觸。聲音裡透露著不耐煩的厭惡。船頭碰到浮島的邊緣,船停了下來。一個人用的浮島上,除了堆著作為生活材料的草堆外,還散落著礦物碎屑之類的小碎塊。

“晚上好,”麗莎麗莎說。草葺的房屋的入口在對麵,所以必須讓船繞過去。“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談談。”

“我不認識你,我沒必要和我不認識的老太婆說話。”

“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就不去浮島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見個麵。。”

“你是哪個老太婆啊,快回去,快回去!”

“你說話給我小心點。”埃爾南德斯破口而出。

“我們手上有情報,你可能知道發生在你身上的現象的真麵目。”

“是醫生嗎?是家人叫你來的嗎?醫生說這玩意兒治不好的。”

“我不是醫生。”麗薩麗薩也重複了這句話。「而且我也不是陌生的老太婆,我們見過麵。」

“見過麵?在哪裡?”

“在你第一次被‘箭’射穿的地方——”

原本想要繼續回以拒絕的話語,卻在那裡停了下來。一個男人從草屋的黑暗中爬了出來,保持著隻有呼吸才能滲透進來的沉默。他的一隻胳膊上有印卡的刺青,但或許是依然保持著警戒,他並沒有把臉暴露在燈光下。

“好像是財團的……”隻是用聲音回應。“我記得他們們是追捕那些腐敗的罪犯的吧。”

“是的,你是皮斯科啊。”麗薩麗薩叫了一聲。

“你們是看得見的人嗎?”

“並不是,很遺憾。”

“哎呀哎呀哎呀,那可就沒辦法好好說話了。那個時候召喚出‘鳥’的姐姐沒來嗎?”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薩沙?洛金斯是從一開始奧克塔維奧和華金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天犧牲的調查官們救出的人質之一。財團的報告書指出,作為阿爾霍恩的“箭”的幸存者,這位名叫皮斯科的青年也覺醒了「驚異之力」(la Maravillas)。雖然現在已經是20多歲的年輕人了,但是缺乏抑揚頓挫的聲音沒有生氣,也沒有表現出成長的樣子。

“很高興見到你,”麗莎表達了一種真誠的感慨。“其實呢,我們來此是有事相求,該從何說起呢?”

“那時候也是你指揮的吧。”皮斯科似乎也有說話的打算。“你現在還是現役的一線調查員啊,與其讓我和老太婆談話,還不如偷懶呢。”

“不好意思,請注意你的說話方式。”

埃爾南德斯叮囑得很仔細,麗莎麗莎製止了他,問道。

“對了,皮斯科。我想請你坦率地告訴看不見的我們,這是什麼感覺呢……在那發生的時候,疼痛和痛苦之類的東西……”

“今天特彆嚴重,感覺整個人都被錘沉到了湖裡。雖然一下子沉了下去,卻一點也觸不到底。畢竟這是<詛咒>啊。感覺就像被垂死的<詛咒>糾纏著,慢慢死去的感覺。”

我知道埃爾南德斯會把這些話一字一句地記在腦海裡。不用說,這是SpeedWagon財團十多年來的主要業務.這是與「驚異之力」(la Maravillas)覺醒者會麵、收集當事者信息的一環。他們和皮斯科在門口對話著,雖然被皮斯科抱怨反正什麼都做不了,但麗薩麗薩等人還是被允許登陸浮島。終於把鞋底貼在草上,試著接近本人才知道,皮斯科的身體正在發高燒,即使不碰也能感覺到。

我明白了為什麼要說“不要靠近”的理由。

遠遠超出想象。被照亮的皮斯科的身影,就像聖經中的約伯、印度一教的苦行者一樣。胳膊、腿、背上長出了一個個像疙瘩一樣的東西,重疊在一起,讓稀稀拉拉的血滲出,宛如從岩石上雕刻出來的失去了正常人的輪廓。瘤狀的東西好像不是在皮膚的表麵而是在皮下組織產生的,大大膨脹的腓瘍讓外形變得非常混亂。仔細一看,無數像針一樣細的突起物刺破皮膚而出,腫瘤中也有明顯在皮下蠢動的。這樣不可能不疼,不可能不難受。到目前為止,皮可科還若無其事地說著,可實際上,他的臉上滿是汗珠,連牙根都不合攏的嘴角發出喘息聲。長在臉上的一個腫瘤的重量應該是使得臉部也變形了,眼瞼和眼瞼都垂到顴骨附近,右邊的眼睛變成了淚眼濕潤著。

突然,皮斯科失禁了。我看見從短褲的縫隙中飛沫像瘋狂的蜜蜂一樣飛來飛去。明明有客人在卻做出這樣的舉動,皮斯科自嘲地垂下了頭。

“嘻嘻,嘻嘻,這地方有動靜吧?”比斯科笑著指了指右前臂。“這裡應該是魚。”

“魚?”

“活魚被埋在這裡。”

“在皮膚下麵?”

“魚在皮膚下麵。同樣的東西也在下腹部,它們不停地發狂,咬住膀胱,所以排泄也不能自由控製。”

“這就是你的能力嗎……”

“所以說,這不是能力,而是<詛咒>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皮斯科笑了很久,以至於他好像快要吐出來了。就在這時,皮下的異物如沸騰般起伏,針尖突出,從眉尾到下巴有一縷血滴落下來,淒厲無比。

埃爾南德斯似乎無法直視,用手掌捂住嘴,垂下視線。麗莎麗莎盯著皮斯科充血的眼睛。

本人的證詞自暴自棄得支離破碎,也許根本就不存在合乎常識和規律的語言來解釋這些現象。和皮斯科見麵後她明白了。「驚異之力」(la Maravillas)不一定以對能力者有利的形式顯現,也有可能傷害那個人,讓他痛苦,讓他暴露出無法承受的能量,從內部把他殺死。

據說是“結石”。

皮斯科體內產生的一切。

這正是皮斯科獲得的能力,他自己命名的“血之祭”(Yawar Fiesta)帶來的詛咒。

人類的身體偶爾會使體內的管道和器官產生微小的凝固物。不僅是在輸尿管中形成的結石,在膽囊和膽管中形成的是膽石,在胃中形成的是胃石,在唾液腺中形成的是睡石,在扁桃體中形成的是扁石,在胰臟中形成的被稱為胰石。那麼“血之祭” (Yawar Fiesta)的機製是?

皮膚接觸過的物體,與本人的血液混合而成的物質在皮膚下形成“結石”,皮膚的記憶,血液的記憶,在體內各處形成物理性的克隆物。

“最開始是一根針。”皮斯科痛苦地說。“雕刻這個刺青的時候的針,過了幾年突然出現在皮膚下麵,那是很痛的。就這樣回到故鄉之後,有時不小心割破手指的那塊石頭就埋在皮膚裡了,幾年前咬過我的魚也會在皮膚下撲騰。隻要是過去什麼時候和我的血液混在一起的東西,在身體的任何地方被複製出來都是無法控製的。硬摳出來也沒完沒了。看起來也很惡心。所以我不碰任何東西,不碰傷口。我必須不與家人和其他人接觸,這樣才能活下去。”

“還有一些讓人吃驚的地方呢,”麗薩麗薩說,“你的能力和之前觀測到的任何一個都不相似。你的皮膚和血液中存儲的東西會每隔一段時間變成結石。而且不隻是石頭和針。不僅是非生物,連生物……”

“你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隻要有它在,我就逃不出詛咒,不可能過上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它是指什麼?”埃爾南德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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