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儒你都不知道?安陽白氏,白鷺洲啊!那個寫出:連雨不知春去了,一晴方覺夏已深的白大儒!”
徐淵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自己居然能跟大儒的後輩一起參加科舉考試。
倒是旁邊的齊銘不以意的撇撇嘴道:“不過是仗著有個好家世罷了,換作彆人有這樣的書香世家,耳睹目染也能考出這樣的成績。”
他的話竟然引起一小部分人的共鳴,見他衣著不凡,想必是哪家的富貴公子,紛紛湊過來想要跟他結交一番。
徐淵笑笑沒說話,齊銘這張嘴早晚得吃大虧。
張進元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酸死了,咱們回去吧。”
府試的成績大約十日後才能出來,期間他們要一直留在府城等待結果,成績出來後,考中者要留下繼續參加院試。
回到住所,徐淵照例把自己的府試答案默了一遍,開始反複琢磨推敲,看著自己有什麼不足的地方。
若是三爺爺在這就好了,可以指出自己的不足之處。一直研究到天黑,徐淵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劉靈芝已經把飯做好,一個人坐在門口發呆。
“哥,你上次說想當鏢師的事,怎麼樣了?”
劉靈芝回過頭道:“鏢局的二當家同意了。”
“真的!那太好了!”
“就是……有件事我一直拿不定主意。”
徐淵把飯菜從鍋裡端出來:“怎麼了?”
劉靈芝幫他一起收拾:“那個陳二當家的說,想讓我這幾日便去鏢局,他攬了個大生意,身邊人手不夠用,可是我放心不下你……”
“嗐,我當是什麼事呢,府試也考完了,還有十多日才院試,我可以照顧自己,你儘管放心去吧。”
“陳四海說要去隴西,來去大概二十多日。”
二十多日時間確實有點久,他們兩人從在一起後,幾乎從來沒分開過,一時間徐淵有點為難。
“要去那麼久啊……”
劉靈芝走過來揉揉他的頭發:“是啊,我也覺得太久了,不過陳四海說,這一趟跑下來可以賺五十兩銀子。”
徐淵瞪大眼睛:“!!!”一把拉住劉靈芝的手:“哥,去啊!那可是五十兩銀子!夠咱家賣多少頭豬了!”
劉靈芝忍不住笑,他家這小財迷一聽銀子就來勁了。其實他心裡跟徐淵想的差不多,爹娘省吃儉用半輩子才攢了那麼點銀子,自己走一趟鏢便能賺五十兩,很難不讓人不心動。
徐淵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哥這趟鏢是不是很危險?不然為啥給那麼多錢?”
危險自然是有的,錢難掙屎難吃,一次走鏢賺五十兩銀子,想想這一趟恐怕也不簡單。
劉靈芝不想讓他擔心道:“這次送的東西多,來去的時間久所以賺的多一些,平常一個月也能賺幾十兩呢。”
徐淵還是不信:“要不算了吧……萬一出點什麼事怎麼辦,叔嬸也不會同意的。”
吃過晚飯劉靈芝躺在炕上看大郎讀書,徐淵點著油燈正在讀從彭雲安那借來的一本雜記,剛巧有一篇文章寫到隴西。
隴西地處中原西北緊鄰關外,多山少水,自古以來都是兵家的必爭之地。又因為跟外族接壤,常有通婚者,是以其地民風彪悍……
光是看描述徐淵就能想象到那地方什麼模樣,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一路過去肯定不會太平。
徐淵放下書,脫了鞋趴在劉靈芝身邊問:“哥……你真想去啊。”
劉靈芝伸手捏著徐淵發絲:“大郎,哥是男人,總要挑家過日子,我不想你以後為了錢的事為難。我想讓你買喜歡的東西,做喜歡乾的事,還想讓家裡的人都搬到府城來生活。”
徐淵趴在他胳膊上哽咽道:“可是,我怕你遇上危險。”
“傻瓜,不去隴西就不會遇上危險嗎?前些年疫病,那些死去的人連門口都不曾出過,不也一樣躲不過?”
“小時候爹跟我說過,咱們的命早在閻王爺的生死簿上寫好了的,什麼人能活多大歲數,都是天注定。”
徐淵吸吸鼻子:“你答應我,務必要保護好自己!你上有黃發老人,下有垂髫小兒,還有我這個……未成人的夫婿,你若有什麼閃失,讓我們一家人怎麼活?”
劉靈芝坐起來伸手起誓:“我定會護自己周全,不讓自己落入險境,早去早回!”
徐淵心裡難受的要命,伸手抱住劉靈芝脖子大哭了起來,除了擔心他,更是舍不得,兩人要那麼久才能見麵。
劉靈芝拍著他後背晃了晃:“好啦好啦,都多大了還哭鼻子,若是被張進元聽見該笑話你了。”
“笑話就笑話,我才不在乎。”徐淵絲毫沒了往日的成熟穩重,第一次像個孩子似的,肆無忌憚的趴在他靈芝哥懷裡發泄。
過了好半天才平複下來,劉靈芝握著他的肩膀,兩人麵對麵對視了一會,都忍不住笑出來。
劉靈芝哈哈大笑:“我們家大郎還有這樣的一麵啊,太可愛了。”
徐淵窘迫的捂住臉:“哎,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