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湯昊與小皇帝麵麵相覷。
二人臉色都算不上好看。
雖然今日這場廷議,他們看似大獲全勝。
可是事實上,文臣縉紳還真沒損失什麼。
不過是沒有誅殺八虎閹人成功,還給了湯昊一個中山侯的爵位,僅此而已。
看似小皇帝大獲全勝,實則真沒奪回什麼權柄,不過是護住了八虎閹人罷了。
今日之所以能夠壓製住文臣縉紳,是因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先是英國公張懋登場,緊接著司禮監掌印太監陳寬倒戈,這才粉碎了文臣縉紳的所有謀劃。
但也因此,小皇帝暴露了自己現如今的所有底牌,等同於是打出所有底牌換來了湯昊這個中山侯爵位,換來了湯昊和八虎這兩張牌。
誰勝誰負,那還真個不好說!
除非湯昊和八虎這兩張牌,可以在後麵發揮出重要作用。
“野湯昊,朕怎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啊?”
“元輔他們好像並不在意你拿到這個世侯!”
朱厚照苦著臉開了口。
原本他是應該高興才對,可老首輔劉健最後那句話,卻是讓他有些心驚肉跳。
來日方長?!
怎麼聽都不像是好話!
湯昊也苦笑著搖了搖頭。
“文臣縉紳把持朝政五十餘年,哪有那麼容易收拾他們!”
“事實上,這次我們亮出了所有底牌,才換來了我這張牌,保住了八虎閹人,看似贏了,實則輸了!”
“除非我這個中山侯,還有那些八虎閹人,能夠在日後發揮出更加重要的作用!”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即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湯昊的肩膀。
嗯,他還夠不著,隻能拍了拍人家胳膊。
“中山侯,朕很看好你,不要讓朕失望嗷!”
“滾一邊去!”湯昊滿臉嫌棄地撥開了他的爪子,“下一步該怎麼做,你想好了嗎?”
朱厚照大怒,很想提劍戳死這個不懂上下尊卑的野人。
不過提及正事,他也少見地正色起來。
“野湯昊,你的意思是……”
“去問問你家陳大璫,他既然故意讓戶部主持還田,肯定沒那麼好心的!”
湯昊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揚。
“說不定,這是一次機會,可以敲打戶部一番!”
陳寬?
戶部還田?
小皇帝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這個司禮監大太監,看起來沒有那麼簡單啊!
朱厚照當即命人去喚陳寬,準備與其好好交流一二。
可話音一落,湯昊轉身就走。
“野湯昊,你乾嘛去?”
朱厚照有些心慌,沒了湯昊,他很沒安全感。
“去拜訪一下老國公,有些事情我還沒想清楚!”
“伱等會兒去不行嗎?”朱厚照很是不滿,“等陳寬來了,咱們一起……”
但湯昊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小皇上,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邊,你要學會如何做皇帝,多想想今日廷議那些朝臣的反應表現,你會收獲很多的!”
湯昊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不能什麼道理都嚼碎了喂給小皇帝。
這樣做,小皇帝永遠都長不大。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自己悟出來的道理,才會記憶深刻!
他湯昊也不可能一直給小皇帝當禦前侍衛。
朱厚照看著湯昊高大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切,神氣什麼?”
“天殺的野人,朕遲早戳死你!”
沒好氣地嘟囔了一陣,小皇帝也認真思考起了湯昊最後那兩句話。
廷議上麵,群臣的表現和反應,值得人深思?
比如……吏部尚書馬文升?
小皇帝眼睛一亮。
與此同時,湯昊走出宮門,卻見一輛馬車正等著自己。
不等他多想,張懋就掀開了車簾,向湯昊招了招手。
見此情形,湯昊也笑了,直接鑽上了馬車。
這馬車內部空間很大,即便放上了軟榻案桌,依舊可以坐下三四個人。
據史記載,這位二代英國公張懋一生榮寵,為人豪奢,作風奢靡。
僅僅他這輛奢華大氣的精致馬車,隻怕就價值上萬兩銀子了。
“怎麼?”張懋笑嗬嗬地開了口,“喜歡這馬車,送給你可好?”
湯昊聞言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我更喜歡騎馬!”
“哈哈哈……你小子!”
張懋大笑不止,對湯昊愈發滿意。
不過他也並沒有開口,就這麼安靜地坐著,悠哉悠哉地品著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