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昊徑直起身跪地行禮,開口就要撂挑子請辭。
見此情形,朱厚照是真的有些慌了,急忙上前想要將湯昊給扶起來。
“野人!”
“你彆這樣!”
“你要是撂挑子了,朕一個人怎麼辦?”
“涼拌!”湯昊冷笑道:“愛咋辦咋辦!”
“苦哈哈地給你辦差事,你丫還擱這兒懷疑我,試探我,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咱們一拍兩散各自安好,你做你的小皇帝,我的我的中山侯,此後老死不相往來,再見吧你!”
湯昊話音一落,起身就準備走。
小皇帝見狀急眼了,急忙上前拽住了他。
“錯了!”
“死野人,朕知道錯了!”
“你不要得寸進尺嗷!說正事呢!”
湯昊聽到這話,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
他不是什麼得寸進尺的人,之所以要裝腔作勢,其實是想給小皇帝長長記性。
彆聽風就是雨,彆在背後搞事情。
君臣二人正在應對這滿朝縉紳,稍有不慎他湯昊甚至就可能會萬劫不複!
信任這個東西,很是重要,建立起來很難,破壞起來卻很容易。
不得不承認,那劉健不愧是做了這麼久的老首輔,一出手就要見血。
如果剛剛不是大太監陳寬的提醒,湯昊直接順著武將勳貴的思路去回答,請求小皇帝準允朱暉之請,那他與小皇帝之間就會生出嫌隙,再也難以填補的裂痕!
如此一來,君臣二人就真中了劉健的離間計了。
“小皇帝,記住這件事情!”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不希望將來有一日,我領兵在外衝鋒陷陣的時候,你在背後捅我刀子!”
朱厚照聞言一怔,隨即神情堅定地點了點頭。
“野人你放心,朕記住了,絕不會再有下次!”
湯昊見他這副態度堅決的模樣,也沒有多說什麼。
生在帝王家,其實都是這個德行。
這古往今來,哪個皇帝不是刻薄寡恩,敏感多疑的?
湯昊懶得多跟他計較,也沒有這個必要。
隻是今天這件小事,給湯昊提了一個醒,小皇帝畢竟也是皇帝,不能真個當成什麼戰友袍澤啊!
皇帝嘛,最重要的不是感情,而是江山社稷,而是皇帝寶座!
“說說正事吧!”
“朱暉請功這是應有之理!”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文臣縉紳那邊的阻力了!”
“武將勳貴想要獲得戰功軍功,本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現如今朱暉又確實是貪功冒功,隻怕兵部尚書劉大夏那邊不會同意,會咬死不肯鬆口!”
這其實是武將勳貴的一個機會,提拔升遷一批武臣。
而文臣縉紳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再加上實際功績本就沒那麼多,文臣縉紳會答應才是怪事!
朱厚照也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大璫,你可有什麼良策?”
湯昊看向陳寬,後者眉頭一皺。
“誠如中山侯所說,其實這種事情,武毅宣平王(朱永)曾經也做過,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武將勳貴的常規操作。”
“但是武毅宣平王先例,與此刻保國公一事,二者之間的區彆在於,保國公這功立得太小了,而他為之請功的人又太多了!”
此話一出,湯昊和小皇帝麵麵相覷,隨即都神情古怪地笑了起來。
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此戰唯一值得稱讚的地方,就是參將陳雄擊斬八十餘級,還蒙古所掠人口二千七百人。
而朱暉卻奏報有功將士為兩萬餘人,想要一口氣給兩萬武臣將士撈取,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些!
你爹朱永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戰將虎將,出征一次都能斬獲大量功績,完成朝廷的具體任務指標,那可都是實打實地那種功績!
結果你這家夥,隻砍了八十幾個蠻子的腦袋,就想給兩萬武臣將士報功,吃相是不是有些太難看了啊喂!
換做他湯昊是老首輔劉健,是那兵部尚書劉大夏,肯定也不會答應這麼離譜的事情。
“這樣,請功人數減半,賞賜僅限於官職升遷,什麼爵位金銀這些都不要給了,如此足矣!”
湯昊給出了一個折中方案,算是給了雙方一個台階下。
小皇帝聽後點了點頭,不過又好似想到了什麼,立刻眉開眼笑地對湯昊低聲道:“野人,咱們有錢練新軍了!”
“哦?”湯昊眼睛一亮,“這錢是……你那兩個好舅舅的?抄出來多少?”
“整整十六萬九千三百餘引!”
湯昊正喝茶呢,下一刻就噴了出來。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