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巨響!
高祿整個人都被狠狠砸在了案桌上麵。
刹那間案桌四分五裂,身寬體胖的高祿也發出了一聲淒厲慘叫,登時噴出了一口老血。
“饒命!”
“侯爺饒命啊!”
高祿並不愚蠢,當他確認來人是湯昊後,立刻就選擇了跪地求饒。
他甚至都不用去多想,為什麼湯昊可以堂而皇之地闖進自己的軍營,為什麼自己那些心腹此刻全都不見了蹤影。
要麼就是被這湯昊給控製了,要麼就是被這瘋子給殺了!
事實正如高祿猜想的這般,他那些心腹此刻全都跪倒在外麵,每個人脖子上麵都橫著一把戰刀!
湯昊率軍連夜疾馳,即將抵達戰場的時候,從一名衛所軍官口中拷問得知,這青州衛指揮使高祿早就抽調走了青州地界上的可戰之兵,然後就駐守在這峽穀隘口,峽穀對麵就是白蓮教妖人暴動叛亂的莒州礦場。
奇怪的是,高祿率領的近一萬衛所軍,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駐守在峽穀隘口,絲毫沒有進軍平叛的意思,反倒是他這所謂的封鎖區還時不時地流竄出一些亂軍流匪,肆意逃往了青州府其他州縣去興風作浪!
得知了這個消息,湯昊當即製定了“斬首計劃”。
目標嘛,自然就是這位青州衛指揮使了。
湯昊這一刀沒有砍到自己身上,哪兒是什麼砍歪了,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和警告,逼他高祿表態做選擇啊!
所以高祿立刻選擇反水,沒有絲毫猶豫。
緊接著,湯昊拖著高祿的一條腿,來到了營帳外麵。
經過一係列的觀察,他們得知了一個可笑的事實。
高祿聲嘶力竭地哭喊道,想象之中的劇痛沒有傳來,原來湯昊這一刀隻是砍在了他身旁的凳子上麵,刀鋒距離他的脖頸僅有一步之遙。
刹那間,木屑翻飛!
“卑職願意棄暗投明!”
在自己的小命麵前,還有什麼更重要?
這可是大明王朝的朝廷正規軍啊!
“侯爺饒命!”
“侯爺饒命啊!”
“我說我說!”
高祿聞言身子一顫,他瞟了一眼台下將士,露出了為難之色。
軍械甲胄、刀槍弓弩他們一樣不缺,唯獨缺少的就是軍隊該有的紀律和戰力!
說他們是一支軍隊,那未免都顯得有些可笑,說是烏合之眾也絲毫不為過。
他竟然真的來了,還直接端掉了一眾軍官!
看著高台之上的那道魁梧身影,所有衛所軍將士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因為恐懼而止不住地顫抖。
聽見這話,高祿嚇得渾身劇震,褲子裡麵也流出了某種液體。
興許是根本沒有把對方的白蓮教叛軍放在眼裡,又或許是雙方保持著某種彆樣的默契,所以整個衛所軍大營連戒備都不曾安排,營地外圍更沒有斥候遊騎值守,連那些巡邏值守的甲士也都是慵懶地靠在牆上柱子上呼呼大睡。
湯昊拖著高祿走上高台,冷冷地看著台下眾人。
他的聰明,此刻也體現得淋漓儘致。
此刻麵對高祿的求饒,湯昊沒有任何回應,而是默默拔出了戰刀,在後者的驚恐注視之下,一刀剁了下去。
湯昊將高祿扔在了地上,冷聲道:“說,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著卑躬屈膝的高祿,湯昊滿臉鄙夷之色,他終究是沒有忍住,又狠狠一拳砸了過去,直接打斷了高祿的鼻梁骨,痛得後者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這樣的軍隊,彆說拉到九邊軍鎮去打北虜了,他們連上岸劫掠的倭寇都打不過,現在看起來倒是當真情有可原了!
等到湯木親手打開了營地大門後,湯昊就策馬緩緩走進了這座軍營,然後親自出手製住了正在營帳裡麵呼呼大睡的青州衛指揮使高祿!
那現在,中山侯會放過自己等人嗎?
一時間,將士們議論紛紛,言語之中充滿了驚懼不安。
簡簡單單一句話,瞬間引起了下方一片嘩然!
中山侯湯昊!
那位凶狂至極的大明中山侯!
高祿是一個聰明人,否則他也不會屁顛顛地跑去給邊雄當義子了。
“我是中山侯湯昊!”
“饒命!”
“這一切都是山東都指揮使邊雄的命令!”
這要是真說了的話,那他和邊雄這位“好義父”邊雄可真就會不死不休了啊!
眼見這廝還敢猶豫,湯昊也不耐煩了,揮刀就砍,嚇得高祿急忙開口。
畢竟,這位中山侯的凶名,在近些日子可是傳遍了整個青州之地!
明明二人的年齡隻差了一輪,邊雄隻比高祿大了十歲,可是為了權勢地位,高祿還是心甘情願地跪倒在邊雄腳下,主動提出拜他為義父,這才總算是真正步入了山東權力核心,被邊雄視為心腹。
此刻整個營地校場跪著烏泱泱一大片人,全都是青州衛所軍中的中高層將佐。
顧不上周身劇痛,他急忙掙紮著跪倒在了地上。
湯昊輕笑了一聲。
“那再來一刀!”
“哦,砍歪了嗎?”
以致於湯木左一刀等人很輕易地就潛入了進去,然後不費吹灰之力就控製住了整座大營,順利得有些可笑,也讓人感到悲哀。
就因為衛所巡檢司不出兵,他就敢率軍將這些人給屠了,絲毫不留情麵!
“但憑侯爺吩咐,卑職絕無二話!”
戰刀戛然而止,橫亙在高祿脖頸中間。
在他們之後,則是數量眾多的底層軍士,他們全都麵帶茫然之色,不明白眼下這是什麼狀況。
“說清楚一點!”
生死麵前,高祿也顧不得什麼了。
他立刻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真相全都說了出來。
“是邊雄,他讓我故意在青州攪出一場叛亂,從而針對中山侯設局!”
“我隻能奉命行事,所以從大牢裡麵提了兩個白蓮教妖人出來,又給了他們一些錢糧,將他們送到莒州,不久後這二人就策劃了此次叛亂……”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三軍將士頓時義憤填膺,開始了議論紛紛。
原來這場白蓮教妖人叛亂,竟然是他們的指揮使高祿一手策劃的?
而這指揮使高祿,又是奉了都指揮使邊雄的命令!
難怪他們要駐軍在此卻一直沒有繼續進軍,而是一直圍而不打!
難怪總是有很多叛軍亂匪突破了封鎖區,逃到了其他州縣!
合著這他娘地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陰謀啊!
“還有呢?”湯昊冷聲催促道。
高祿聞言心頭一顫,咬了咬牙還是選擇了開口。
“邊雄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逼迫中山侯您率軍前來平叛!”
“另外邊雄還嚴令禁止我等出兵剿滅叛軍,甚至他還要求……還要求……我等派兵去屠戮無辜百姓,以便給侯爺您扣上“殺良冒功”的罪名!”
這句話一說出口,上萬將士包括湯木左一刀等人在內,頓時就都憤怒到了極點,一個個麵色漲得通紅,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這是什麼行為?
分明就是他娘的畜生東西啊!
那邊雄為了跟中山侯湯昊鬥法,不惜一手炮製出了這場叛亂,故意放任叛軍亂匪去屠戮村鎮百姓,他還要衛所巡檢司的朝廷正規軍去屠戮百姓!
畜生中的畜生!
簡直就是喪儘天良!
一時間,台下將士群情激憤,對著高祿就是破口大罵。
甚至還有性子衝動的軍士想要衝上高台,直接宰了高祿這個畜生東西!
“爾等想要乾什麼?!”
“退回去!”
湯木和左一刀等人出聲喝道,總算是使這些險些要暴動的士卒們恢複了冷靜。
雖然頓時整個校場都安靜了下來,但是整整上萬將士全都用凶惡的眼神盯著高台上的高祿,以及站在他們身旁的湯昊。
沒錯,此刻這些將士對湯昊同樣心有怨氣。
如果不是這位突然來山東的中山侯,那就不會出現這檔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