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
鳳兒一聲淒慘悲呼,朱厚照聽得心兒都快化了。
朱厚照暴怒到了極點,急忙起身喝道。
“湯昊!”
“伱瘋了嗎?”
“你還不快住手!”
那被打得牙齒橫飛的宦官,按照劉瑾大璫的囑咐,立刻衝到門口高喊了起來。
“來人啊!”
“快來人護駕啊!”
“中山侯意圖刺殺陛下!”
此話一出,宮闈大亂。
早有準備的劉璋立刻率軍衝了進來,然後將拔出刀兵和弩箭對準了湯昊!
沒錯,劉瑾故意放任這湯昊硬闖宮禁,就是為了等這一刻。
劉瑾認真研究過湯昊先前的所作所為,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莽夫。
隻要他想殺的人,不管是誰,他都敢殺!
說得直白一點,這位中山侯就是個無法無天的瘋子!
那麼,自然也包括此刻被湯昊掐住脖子的孌童鳳兒!
隻要湯昊膽子大一點,當著皇帝陛下的麵兒,殺了這個皇帝陛下的心愛玩物,那以正德皇帝朱厚照的脾氣,勢必會讓湯昊血債血償!
基於對朱厚照的了解,劉健太知道他這位正德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生性頑劣,自私自利,刻薄寡恩!
這老朱家的皇帝,從太祖朱元璋開始,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都是些骨子裡刻薄而自私的人!
隻要湯昊這個瘋子,真敢殺了孌童鳳兒,那他就絕對完了,絕對會被正德皇帝朱厚照殺了泄憤!
劉瑾和李東陽,不隻是要奪走湯昊的兵權,他們更想要湯昊死!
那麼,除了大明皇帝之外,還有誰能殺得了炙手可熱的中山侯呢?
“陛下……我怕……陛下……”
孌童鳳兒還在不斷掙紮哀鳴,朱厚照聽得心疼萬分,直接光著身子披上了一件龍袍,就從龍榻上麵衝到了湯昊麵前。
“野人!”
“好端端的你發什麼瘋?”
“還不快放手!快放手啊!”
湯昊冷眼看著這個大明皇帝,看著他這滑稽而又不堪的模樣,隻覺得心中滿腔悲憤都無處發泄,下意識地加緊了手中的力道。
這下子,孌童鳳兒再也叫不出來了,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朱厚照見狀怒到了極致,咆哮道:“中山侯!朕讓你放人!你難道要抗旨造反嗎?”
湯昊依舊沒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看著朱厚照。
迎著湯昊冷冽的目光,朱厚照頓時身子一顫,他終於反應了過來,急忙解釋道。
“野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朕隻是稍微放鬆了一些時日,明日朕就恢複經筵日講,朕明日就進學修德!”
湯昊依舊沒有回應。
朱厚照心疼愛人,大腦裡麵瘋狂運轉。
“哦對!還有郭勳的事情,朕知道他是被人構陷的,所以才將他扔進詔獄裡麵好吃好喝地供著,朕這是在變相保護他啊!”
“你若是對此不滿,朕立刻就讓緹帥放人,朕立刻就放了他,你看如何?”
湯昊聽到這些解釋,心中怒火非但沒有消退半分,反而愈發猛烈狂暴!
“還有什麼?”
“對對對!還有許進和楊一清這兵部尚書!”
“那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情啊!許進要丁憂守喪,楊一清又剛好立下了邊功,廷臣一致舉薦楊一清出任大司馬,朕又能怎麼辦呢?野人你倒是放人啊……”
朱厚照一邊瘋狂找補解釋,一邊催促湯昊放人。
然而湯昊全程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那雙鐵手一直死死地掐著孌童鳳兒的脖頸,將好端端一個“絕色佳人”,硬生生掐得滿臉漲紅,青筋暴起!
“對!”
“還有內閣首輔!”
“此事是朕思慮不周,朕聽信了劉瑾的讒言,直接就同意了元輔劉健的請辭,事後謝遷那混賬直接就掛印走了,朕還能怎麼辦?楊廷和資曆威望不夠,朕隻能讓李東陽出任首輔,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野人,你先放了鳳兒,朕一一給你解釋這些事情,好不好?”
朱厚照滿臉哀求地看向湯昊,看起來他是真的愛死了這個孌童鳳兒,那滿臉緊張驚恐的模樣,就好像這是他親爹親媽一樣!
“不用了!”
湯昊終於開口了。
然而語氣裡麵卻充滿了落寞與蕭索。
他怔怔地看著這位大明皇帝,腦海中不斷閃過與其相識的畫麵。
從南苑猛虎案開始,然後就是文臣縉紳鏟除閹人,再到後來則是君臣齊心打壓結黨營私的湖廣鄉黨,借此機會針對鹽政開始改革,隨後便是改組都察院,給小皇帝尋了把利刃,然後湯昊為了大局率軍離京,在天津衛整飭鹽場配合朝廷改革鹽政,於山東清洗貪官汙吏順勢推動衛所改革……
這一步步走來,小皇帝的野心勃勃,讓湯昊看到了希望,也讓湯昊充滿了信心,決意輔佐這個略顯荒唐的正德皇帝,富國強兵中興大明,讓這最後一個漢家皇朝再次偉大!
然而,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看似荒唐的正德皇帝,原來是真的荒唐,也是個真的蠢貨!
“我率軍與倭寇廝殺血戰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劉瑾借用你的權勢配合李東陽鏟除異己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一封可笑的禦道遺書,致使上千名官員朝臣在烈日下暴曬了兩個時辰,天官馬文升因暴曬病重,三名老臣因暴曬致死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麵對湯昊的這三個問題,朱厚照明顯一怔。
“不!”
“朕不知道!”
“這些你不能怪到朕的頭上!”
“那禦道遺書朕隻是讓劉瑾去追查一番,沒想到他會做出這些事情……”
“哈哈哈……”湯昊滿腔悲憤地怒笑道,“對啊,你當然不知道,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你這個該死的蠢貨,被那劉瑾隔絕了君臣,你連外朝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你就隻知道跟你的孌童鳳兒躲在這乾清宮裡麵顛鸞倒鳳是吧?”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所有人全都難以置信地看向湯昊,就連朱厚照都愣在了當場。
這位中山侯,當眾嗬斥怒罵天子,以下犯上,其罪當誅啊!
“我走之前,明確地告訴過你,不要聽信他人讒言,遇事多和三位元老重臣商議,可你是怎麼做的?”
“我走之前,三番四次地提醒過你,儘快與皇後娘娘誕下龍子,以此穩定人心穩固國本,可你又是怎麼做的?”
“我走之前,借用楊廷和之手送給了你一本《帝鑒圖說》,希望你能進學修德,通曉大義成長為合格的帝王君主,可你又到底做了些什麼?”
湯昊毫不客氣地厲聲質問道。
朱厚照無言以對,臉色一陣陰晴不定,他到底還是孩子心性,以致於無人管束之下,便舊態萌發荒淫享樂。
“野人,你聽朕解釋,你先放了鳳兒,朕實在是有原因的……”
鳳兒鳳兒!
為了他媽的一個孌童,連江山社稷都不管不顧!
“好!”
湯昊怒喝道。
隨後果斷加大手中力道,竟是硬生生地捏死了那孌童鳳兒,然後將其屍體狠狠砸在了朱厚照腳下。
“朱厚照!”
“你跟你爹一樣!”
“純粹就是扶不起來的阿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