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國公朱暉被帶走了。
管家萬般無奈之下,隻能立刻趕去英國公府。
張懋得知消息後,也是大驚失色。
畢竟這些年來勳貴凋零,諸如國公這種體量的臣子,隻要不是犯下什麼大錯,皇帝陛下幾乎都可以寬恕容忍,最多不過是敲打一番罷了。
更何況,這朱暉可是保國公啊!
他爹朱永為了大明八佩將印,功勳卓著,是不折不扣的柱國之臣!
究竟是怎麼回事,才能讓陛下如此震怒,直接將朱暉給打入詔獄?
作為勳貴領袖,張懋要考慮的事情更多,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哪個文臣縉紳進獻了讒言,致使皇帝陛下有心打壓武將勳貴,而保國公朱暉就是一個明顯的政治信號!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
張懋一時間臉色陰晴不定,隨後看向這保國公府管家,厲聲嗬斥道:“你們最近乾了什麼事情?”
眼見中山侯身陷囹圄朝不保夕,朱暉這個蠢貨就迫不及待地急著跟人家劃清界限,甚至還讓一個下人去羞辱人家,平白從親家變成了死敵!
結果現在好了,中山侯不但安然無恙,而且還展開了血腥報複!
何苦如此啊!
張懋對著那管家就是一頓怒罵,然後依然覺得不解氣,直接喚來家丁將這管家暴打了一番,直至管家渾身鮮血淋漓還剩下最後一口氣,張懋這才讓家丁停手!
“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狗眼看人低,區區一個下人也敢羞辱中山侯,還給自己主家惹來了禍患!”
“每年……每年五萬鹽引!”
湯昊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朱暉啊朱暉,你可真是對得起你爹朱永啊!
“朱暉是不是有個妹妹嫁給了陳熊?”
中山侯,湯昊!
其二則是山東衛所至今還有不少空缺,鑒於以後的大局需要,湯昊準備安插一些眼線進去,以此更有利於掌控山東之地。
此話一出,張懋氣得滿臉鐵青!
“等會兒去了中山侯府,你這狗東西是死是活,全在中山侯一念之間!”
“說了!緹帥說了!”
“視你這等狗東西,當真還不如殺了了事!”
他巴不得家主能夠重用湯家子弟,給這些子弟掙一份錦繡前程,自然不會拒絕。
聽到這話,湯俌頓時臉色鐵青。
大部分的湯家族人,其實都認可了他這位家主,沒有聽信湯紹宗的真話,進而對湯昊落井下石。
既然如此,陛下為何偏偏在此刻發動,而且直接將朱暉給打入詔獄?
結果聽完湯俌的敘述之後,他也是來了些許興趣。
就算今日這場禍端,不是湯昊所為,那也定然是因為湯昊,皇帝陛下恐怕這是在給中山侯出氣呢!
一想到這兒,張懋就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
所以正當二人商議的頗為愉快的時候,門房卻是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對此湯俌自然是高興無比,立刻就命人前去安排了。
管家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罪名是勾結平江伯陳熊倒賣鹽引……”
管家急忙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件事情。
沒錯,就是因為湯昊!
朱暉先前派遣下人去中山侯府退婚,變相羞辱了湯昊一頓。
“那緹帥牟斌抓人的時候,說過是什麼罪名嗎?”
湯昊此刻正與湯俌議事,他準備帶著一百湯家子弟前去山東赴任。
這就顯得頗為可貴了!
哪怕這些湯家族人是因為利益,但是湯昊也不得不承這份情。
他早就勸過朱暉,讓他凡事動動腦子,不要什麼事情都唯利是圖以利當先!
這已經算得上是落井下石了!
畢竟保國公朱暉不僅是他的晚輩,更是勳貴集團的一大勢力,可不能就這麼因為一點小事便被皇帝陛下給廢了!
“老夫這是救你這狗東西一命!”
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難怪皇帝陛下會如此震怒!
但是也不太對勁啊!
那陳熊可是湯昊離京出海之後,一年多之前就被打入詔獄了,以陳熊這等紈絝子弟色厲內荏的本質,隻怕早就將自己的貪腐舉動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這也意味著陛下早在一年多之前就得知了此事!
“不要怨恨老夫!”
張懋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厲聲嗬斥道:“那你們通過這陳熊收受了多少賄賂?”
張懋凝眉思索了片刻,最後腦海中劃過了一道亮光。
其一是因為他身邊也需要些信得過的人手,替他掌控清河船廠。
怒罵一陣後,張懋還是不得不厚著臉皮,帶上傷痕累累的管家去了中山侯府。
“侯爺,二老爺,英國公來訪,還帶來了上次那個跋扈的保國公府管家!”
在這個時代,不管是武將勳貴還是士紳縉紳,都要依靠背後宗族的力量,尤其是士紳縉紳,作為掌控地方鄉野的士紳大族,這些朝堂官員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進學修德開始,就已經備受宗族投資,將來等他們做了官兒自然是要還的!
湯昊倒是不需要承擔這些宗族義務,他之所以要帶走一百湯家子弟,還是鑒於上一次湯紹宗鼓動造反的事情,給湯昊提了個醒。
平江伯陳熊!
那個突然被打入詔獄的平江伯!
張懋眸光一轉,隨後陡然想起了什麼。
朱永一代名將,怎麼就生出來了伱這樣愚蠢而又短智的廢物兒子?
“也就是說,這個朱暉不但跟我們退婚了,而且還順手羞辱了我們一番?”
湯昊語氣冷冽的追問道,眼中不斷有寒光閃爍。
退婚就退婚吧,湯昊也不在意這麼個女人。
但是你羞辱我,那這就有些過分了吧?
你以為你是誰?
一個靠著父輩餘蔭的紈絝廢物罷了!
湯俌歎了口氣,又提到了一個秘聞,赫然正是平江伯府與保國公府聯姻一事。
湯昊聽後這才反應了過來,難怪朱暉一直對自己意見很大,原來是因為自己斷了他家的財路嘛!
不過,那又如何呢?
湯昊輕笑著搖了搖頭。
“朱暉如何暫且不論,英國公他老人家還是要禮遇的。”
很快湯昊和湯俌親自出迎,隻見英國公張懋正麵色鐵青,一旁還有個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管家。
“老國公,這是怎麼回事?”
湯昊輕笑著開口問道。
張懋滿臉羞愧之色,道:“朱暉這個混賬,一時鬼迷心竅,所以才會做出那等事情!”
“這就是當日羞辱於你的那個管家,老夫已經替你教訓過他了,如果你還覺得不滿意,直接殺了便是!”
此話一出,這昔日囂張跋扈的管家,頓時嚇得跪倒在地上,瘋狂向著湯昊叩頭求饒。
“饒命!”
“侯爺饒命啊!”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不到片刻時間,地上已是血跡一片。
湯昊冷冷地掃了這家夥一眼,也沒有什麼興趣。
“老國公,大致經過我已經聽二伯說過了。”
“真要是論起來,他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惡奴之所以敢為惡,是仰仗其主人的權勢,保國公既然派遣他這個惡奴過來,本身就是存了羞辱於我的心思!”
“其他暫且不論,此事要想揭過,可以,讓保國公親自向我湯昊認錯,如此就行了!”
張懋聞言一愣,隨後滿臉狐疑地看著湯昊。
“湯昊,朱暉已經被錦衣衛抓走打入詔獄了,此事你不知情嗎?”
湯昊也是愣了,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我當真不知情,並且這管家一事還是方才二伯剛剛告訴我的!”
確認了這一點,張懋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些。
因為這要是真的,那真正想收拾保國公朱暉之人,就不是中山侯湯昊,而是皇帝陛下了!
麻煩了!
這下子可真是麻煩了!
因為張懋還不確定,皇帝陛下為何會突然對朱暉動手!
“湯昊,可有什麼人向陛下進獻讒言?”
“還是說陛下這是存了打壓勳貴的意思,朱暉隻是開始?”
張懋神情緊張地看著湯昊,眼神裡麵露出了祈求之色。
沒辦法,現如今的勳貴集團早已不如以往,壓根就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湯昊聞言一怔,托著下巴思索了良久,結合最近朱厚照的表現來看,最後得到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撈錢!
“老國公不必多想!”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皇帝陛下這應該是……缺銀子了!”
張懋:“???”
嗯?
缺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