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呀,野人提出的這場比試,朕本身就立於不敗之地,又害怕什麼呢?”
朱厚照張開了雙臂,恢複了平靜麵容,伴隨著呼吸逐漸冷靜了下來。
唯獨隻有在場的陳寬知道,他方才見到了一個如何暴虐而又癲狂的皇帝!
中山侯啊中山侯,伱到底做了什麼?!
“說起來,朕還要感謝張靜姝!”
“告訴皇後,多給張靜姝降下一些賞賜,另外這次大婚一定要盛大!”
“大璫,想個辦法,野人的大婚,朕肯定不能缺席!”
最後一句話,直接讓陳寬臉色大變。
但是鑒於先前的表現,陳寬已經不敢吭聲了,隻能迅速應聲領命。
與此同時,坤寧宮內。
夏皇後與張靜姝相聊甚歡。
皇後娘娘自然注意到了張靜姝臉上的傷痕,立刻就開口追問。
但是張靜姝不願再多生事端,一直避而不談,反倒是主動詢問起了中山侯湯昊的故事。
畢竟張靜姝此刻心中也不太平靜。
你說這中山侯霸道蠻橫吧,他確實霸道蠻橫,直接將婚期定在三日之後。
但是你說他是故意存了羞辱張靜姝的意思,人家還確實真是沒有,不然為何要入宮求來天子賜婚和誥命夫人?
正是因為如此,饒是張靜姝此刻都有些茫然了,不知道這位中山侯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夏皇後作為皇帝陛下的賢內助,自然希望中山侯後院安寧,全身心地幫助皇帝陛下辦差,所以言語之間難免有著對中山侯的推崇之意。
當然,這絲推崇之意,並不是建立在現在,而是很早以前就有了。
從中山侯奉命暴揍那張家兄弟開始,再到他領命前去東官廳大營選鋒組建新軍,被逼得跑去文淵閣對著內閣三位大學士破口大罵,最後勒令其撥出錢糧輜重,這之後就是率軍離京了,去了一趟天津衛殺了個血流成河,使得朝廷成功推行新政,又去了一趟山東,更是被人算計險些陷入死局,最後卻能夠絕地翻盤擒拿了一眾賊首……直至前不久中山侯疾馳回京直接闖入宮中暴殺了那個孌童鳳兒!
張靜姝聽得目瞪口呆,朱唇微張愣在了原地。
她現在聽到的,和之前聽到的,完全就不一樣!
之前聽到最多的,無非就是中山侯如何凶狂暴虐,如何草菅人命,如何仗勢欺人!
可是直到此刻,聽完了皇後娘娘的敘述後,張靜姝這才終於對那位中山侯有了個清晰的認識。
沒錯,他湯昊凶狂暴虐,但他殺的每一個人,都是該殺之人啊!
至於什麼“仗勢欺人”,那就是更加可笑的事情了,中山侯仗的是誰的“勢”?
還不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否則他吃飽了撐的才會這麼做!
換句話說,這位中山侯,明顯就是皇帝陛下的手中刀啊!
張靜姝終於反應了過來,為何皇後娘娘會對自己如此禮遇,為何皇帝陛下會賜給自己誥命!
原來,這都是他湯昊拿命換來的!
“靜姝,你也不要不滿。”
夏皇後鄭重開口道:“此次你與中山侯的婚期,之所以定在三日之後,是因為湯侯即將前往山東,那裡有著湯侯與陛下定下的國策,所以湯侯不得不親自前往,希望你可以諒解!”
張靜姝聽到這話,急忙擺了擺手。
“國事為重,臣婦自然明白!”
“其實呀,湯侯這才剛從海外回來沒多久,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他是聽聞你在他被打入詔獄後削發明誌,知道這件事情的那一瞬間,立馬就入宮麵聖,然後請求陛下賜婚,再賜你誥命!”
夏皇後滿臉打趣地開口道:“這還是本宮第一次見到,湯侯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甚至都將去山東的時間推遲延後了!”
“婚期定在三日之後,確實有些倉促,但是中山侯對你的心意和重視,還是看得出來的。”
張靜姝畢竟還是個沒有出閣分黃花大閨女,哪裡經得起這般打趣調侃,瞬間就臊得滿臉漲紅,不敢接話了。
不過她心裡麵,還是生出了一種甜蜜的情愫,從未有過。
瞧見她這羞澀模樣,夏皇後也是立馬打住,緊接著喚來了一位年長的老嬤嬤。
“靜姝,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你一定要記住!”
夏皇後看著張靜姝,沉聲道:“本宮知道你是庶女,但中山侯不會在乎這些,既然你是他明媒正娶過去的,那他定然視你為發妻!”
“但是,中山侯夫人這個位置,你想要坐穩,就必須儘快為中山侯誕下長子!”
“這是為了你好,所以接下來嬤嬤的話你要記清楚!”
張靜姝哪裡經受過這種場麵,一時間不由慌亂到了極點,隻覺得又羞又害臊。
夏皇後卻是握住她的手,正色囑咐道:“咱們做女人的,這輩子最大的奢求,就是生下個嫡長子!”
“不管是對你也好,還是對湯侯也好,你都必須要記住這些!”
張靜姝聞言一怔,還是低下了頭,不過耳朵卻是默默地聽著。
老嬤嬤講的這些,無非就是女子那些事兒,以及新婚之夜應當如何迎合夫君,讓他流連忘返,趁著這段甜蜜時期儘快留個種!
嗯,不可描述。
此刻湯昊也異常繁忙。
伴隨著他要大婚的消息傳遍京師,前來恭賀送禮之人絡繹不絕。
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京師勳貴了。
畢竟中山侯湯昊的受寵程度,已經經曆了太多事情驗證,隻要皇帝陛下還在一天,他這個手握京軍的中山侯就絕不會倒台。
再者此次中山侯湯昊迎娶之人,可是英國公張懋的寶貝孫女,所以不管怎麼說,哪怕與湯昊之間有著不少矛盾,也必須內部消化這些矛盾,立刻站台中山侯爺,送出一份價值足夠的賀禮!
更彆提,張懋緊急召見在京勳貴,開了一場動員會,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砸錢買船票,然後跟著中山侯和皇帝陛下一起踏上海洋征程!
種種因素綜合在一起,在京勳貴幾乎全都老實了。
定國公徐光祚、成國公朱輔、魏國公徐俌、武安侯鄭宏等一眾現存勳貴,哪怕不是在京的,都托代言人送來了一份厚禮,以此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最後僅僅隻有還被關押在詔獄裡麵的保國公朱暉,沒有敢送出賀禮。
不是保國公府不想送,而是他們已經麵臨抄家的絕境,公府裡麵有一隊錦衣衛緹騎駐守,換而言之他們的家產已經不是他們的了,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能動!
武將勳貴之後,便是文臣縉紳了。
說來也奇怪,原本湯昊與士紳縉紳勢如水火,按照道理而言不會有什麼文臣縉紳送他賀禮的。
然而事實恰恰相反,送來賀禮的文臣縉紳還不少。
謹身殿大學士謝遷、文淵閣大學士李東陽、吏部左侍郎王鏊、戶部尚書韓文、兵部尚書楊一清、工部尚書李善、都察院總憲張敷華……
嗯,隻是這些家夥送來的賀禮,值不了幾個錢。
謝遷送了一個字,忠!
再結合這廝嫉惡如仇的性格,不難猜測他是在警告中山侯,要忠於天子,不要做任何僭越之舉!
然後楊廷和送來了一副字畫,湯昊沒文化,壓根就懶得查看。
王鏊送來的是一座觀賞盆景,值不了幾個錢,但禮輕情意重嘛!
楊一清這個出生就更絕了,他他媽送給了湯昊一匹駑馬,也就是俗稱的蹩腳馬。
也不知道這位大司馬是真的司馬了,還是在發泄湯昊陰了他一把的怒火。
張敷華老大人同樣送來了一個字,廉。
他這是希望湯昊恪守本心,不要像其他勳貴那般貪腐受賄啊!
但不管如何了。
正德四年冬。
中山侯湯昊迎娶英國公張懋孫女張靜姝,正式喜結良緣。
婚禮當日,正當熱鬨紛紛的時候,朱厚照化妝成了一個青衣小廝,突然現身婚禮現場,嚇得湯昊險些將他給叉出去。
而且這廝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來了楊廷和的兒子楊慎,寫出《臨江仙》的那位天下奇才,二人合力硬生生都將湯昊給灌迷糊了。
等中山侯爺被送入洞房之後,後者立馬恢複了清明。
他按照規矩掀開了新娘的紅蓋頭,看著那張精致而又絕美的麵容,一時間有些出神。
“夫君,該歇息了!”張靜姝鼓著勇氣開口道。
經過宮裡老嬤嬤的調教,她現在明白了隻有誕下嫡長子,才能真正守望將來。
湯昊坐在了她對麵,靜靜地看著這位佳人。
“有一個問題。”
“你當真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嗎?”
聽到這話,張靜姝先是一怔,然後決絕地點了點頭。
見此情形,湯昊也不當什麼正人君子了,將妻子推倒在婚床上麵,準備完成人生大事。
“夫君~輕一點~”
聞聽此言,看著眼前膚白如脂的絕色佳人,湯昊和小湯昊瞬間就紅溫了。
吹燭熄燈,解衣褪裙,隻聽得嚶嚀陣陣,便讓人浮想聯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