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三年前的一線真相(1 / 2)

慘叫聲在並不寬敞的刑房內回蕩,岑明霜收回樸刀,示意隨從將那江匪四肢向後反剪束在鐵窗上:“我知曉你們這些跑江的漢子以負傷為榮,這點小傷小痛,你也未必放在眼裡。”

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擺,慢條斯理從腰側囊袋中抽出一枚成色平庸的蓮花玉佩:“當年在萬民當鋪,這樣成色的玉佩給你當了二十兩,是掌櫃的心善。”

“如今那心善的掌櫃額外幫我一個忙。”岑明霜含笑鬆手,任由玉佩在指尖搖搖欲墜,燭光在其上跳蕩,江匪的目光緊緊黏在玉佩上。

他急切地喘息,猶如饑餓的狼,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年紀極輕的官差,已有揣測,卻仍未死心。

“他同我講,這枚玉佩的主人,在鄉下還有一對兒女,一位發妻。”啪的一聲,岑明霜將玉佩抓回手心,笑道,“這玉佩的主人是個硬骨頭,被我敲掉牙齒,受了酷刑還能死咬著不開口,就是不知道,這大理寺的刑罰,你的妻兒能熬過幾回?”

她看向臉色驟然頹敗下去的江匪,手指在玉佩上緩緩摩挲:“你若是老老實實招來,興許你妻兒的日子還能好過些。”

方才還桀驁不馴的匪徒,頹喪地低下腦袋:“……西門東街第三個拐角處有個柳樹胡同,左邊第五家,往年我們在那處接頭,再多的,我也不清楚。”

岑明霜將玉佩收起,站起身就要轉身離開,卻被嘶啞嗓音從身後叫住:“岑大人。”

“她們是無辜人,能不能……饒過她們。”

岑明霜轉過身,倏爾一笑:“你不妨想想,為何那一船江匪我隻留你一個。”

“你手上還沒沾過人命,往日裡也隻是做這些接頭跑腿的事情,算你為她們積福。”她抬起手,手中玉佩在幽暗中劃出一線光明,徑直投入那江匪懷中,“我會護著她們,你隻管放心。”

她正待走出門,卻被身後江匪叫住。

那人的眼睛藏在血汙發絲下,定定地看著她:“我有話單獨跟你說。”

“與一樁縱火案有關。”

岑明霜瞳孔一縮,抬手示意小吏與隨從退下。

有方才她硬生生敲掉江匪牙齒的例子在前,那小吏溫馴如羔羊,當即便跟著眾人離開。

刑房內,那江匪的嗓音落地可聞。

“三年前,逃走的黑鷹他們,接了一趟上京的紅差。”

“他們走後,水寨裡的火油一桶不剩。”

岑明霜緘默下去:江匪口中的紅差,代指的是事關人命、獲益甚大的差使。

這是三年來她第一次抓到當年禍事的一點線索。

她道了聲多謝,緩緩從刑房中走出。

……

岑明霜領著眾人走出大理寺地牢時,蔣提刑已然在地麵出口處等候,他今年四十有三,二十歲出頭中舉,宦海浮沉二十餘年,也堪堪四品。

在官場中,他過得並不算如意,於任上卻還寬和公正,岑明霜待這位上司,素來親熱,此刻見得他來,連忙問好行禮:“蔣公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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