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霜心道不好,大理寺關押這等犯人,牢房向來打造的猶如鐵盒,密閉不見天日,在內的犯人卻是能自由走動的……
她來不及多想,當即打開牢門,撞入其中的刹那,江匪那張因窒息而脹紅發紫的麵龐便袒露在岑明霜麵前:有人正欲扼殺江匪。
大理寺地牢隻有一處通路,要入地牢勢必要搜身登記名姓,一應可疑物件都要收走。
岑明霜在此刻無比感激這幾日當值的大理寺小吏未曾玩忽職守,如此才能讓眼前凶犯不得不以這種極為費力的手段來處置江匪。
但相應的,岑明霜自己此刻也手無寸鐵,隻能探掌擒向對方後頸要害處。
那人察覺岑明霜靠近,當機立斷地將已然昏厥過去的江匪甩開,轉身直奔房門而去!
岑明霜有意再追,餘光卻瞥見那奄奄一息的江匪,不得不折返先去施救江匪:地牢門前有大理寺眾人與她身邊的扈從守著,拿下此人應當不是難事。
然而等到岑明霜帶著被枷鎖鐐銬禁錮著的江匪重返地麵尋求醫治時,卻並未看見應當被拿下的匪徒,隻看見麵色難看的眾人。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從殷家跟隨她至今的扈從殷十七便上前拱手:“大人,那賊子挾持著楚大人,強行從大理寺離去了。”
楚懷玉!
岑明霜驟然焦急起來,一是楚懷玉如今與鎮遠將軍府關係匪淺,二是他如今身在翰林,已算天子門生。
若是有什麼差池,鎮遠將軍府與官家都不會輕易揭過。
……且最要緊的,是他素來體弱,那樣重的傷,勢必傷及根本,短短三年勢必難以養全,落在那賊子手中,隻怕要比旁人吃下更多苦頭。
她顧不上多做交代,匆匆問過那賊人去向,便點了幾位扈從直追而去。
此刻雖夜色已深,但本朝並無宵禁,長街上人流如織,岑懷霜方才出門匆忙,未著官袍,在人潮中逆流而上,舉步維艱。
跟在她身邊的殷十七諫言道:“大人,京都並非浙西路,人生地不熟,咱們隻怕是難以追尋,不如去尋京兆府!”
他的語氣有些急切,岑明霜知道緣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弄丟了楚懷玉,潑天的罪責,誰也逃不過,需得儘快把人找到。
急切奔走裡,岑明霜頓住腳步,轉而向另一側走去:“不必,我去尋另一位貴人出手。”
……
距離楚懷玉被擄走已有半個時辰,此時夜色極重,四下無人。
夜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楚懷玉被顛簸得有些目眩,他本就體弱,加之他被擄走時對方所用的手段委實算不上柔和。
此刻他便覺喉頭腥氣翻湧,似要嘔血。
他卻隻是放空視線,緩緩道:“你如此不顧性命將我帶走,難不成不知我與鎮遠將軍府的關係?”
說完這句話,他麵色平淡的咽下翻湧到口中的一點血腥:“還是說,慌不擇路?”
誰知將他扛在肩頭飛奔逃竄的匪徒嗤笑一聲:“王七娘子是個什麼德行老子比你清楚,你這樣的小白臉在她身邊待不過三個月。”
“況且……”他嗤笑一聲,“你跟姓岑的乾辦不清不楚,我可是聽的明明白白,兩個兔兒爺廝混在一處,隻要王七知道,就絕對不會管你死活,你這麼好的肉票,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