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冥說著, 忍不住又拉起穆喬的手吻了一下, 從那白豆子一樣的指頭尖一直啄吻到手腕上的那個鐲子, 語氣分外誘人又暗藏著強勢:“跟我走吧, 反正戴上了這鐲子, 你就是我的人了,不過是早晚的事兒。你又何必留在這兒對著座冰山肖想呢?”
蒼冥越說越興奮, 他看著穆喬,就像是在沙漠中匍匐已久的人終於看到了綠洲一樣, 恨不能立刻將他拆吞入腹。
那該是何等美妙的滋味。他從前以為在那浩瀚無邊的洪荒四屆中自由遊蕩, 才是世間最瀟灑自在的滋味,比隻知道在紫霄宮苦修的那位不知強多少倍去了。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狗.屁的瀟灑自在, 那根本是像條無家可歸的野狗一樣在外邊窮瘠薄逛蕩!所謂的自由根本不及眼前少年滋味的萬分之一。
可是, 鴻鈞卻守著這樣的少年已經過了數千年……
蒼冥眼睛一眯,前一秒還嬉笑著的神態下一秒便暗沉下來, 他低下頭就要吻上少年的唇。
穆喬卻一動未動,他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滿腦子都在回放著蒼冥剛才的話。
“你說我無恥?可是你自己呢?”
“你如今與鴻鈞生了嫌隙隔閡, 鴻鈞幾日不來見你, 想想這是為什麼吧。難道不是因為你對鴻鈞產生了那般無恥的想法?”
是了,原來道祖發現了自己的邪念,發現了自己對他竟產生了那樣無.恥.下.流的想法, 所以才一去不返……
他所擔心的事情終於成了事實, 從此後他倒是再也不需要擔心了。
因為道祖再也不會回來了。
穆喬突然感到心臟像是被誰用力地紮了一下, 劇痛像是旋渦一般湧進來, 讓他忽而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穆喬緊緊地攥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閉上了眼,用那顫抖的眼瞼阻擋住即將墜落的一滴淚水。
他到底有何顏麵生而為人,竟對自己最敬愛的人產生了那樣令人不恥的念頭……
蒼冥眼見穆喬竟閉上了眼,似乎是放棄了反抗,心下一喜,更迫不及待地要吻上去。
然而這時,一陣破空之聲突然席卷而來,蒼冥正要低頭,忽感覺心肺之處被人從後麵重重地襲擊一掌,鈍烈的痛楚就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劈成兩半一樣!
可他不管,反倒挑唇一笑。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不就是挨了一掌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讓他放棄眼前之人那才是可惜。
蒼冥按壓下心頭湧上來的一股血.腥,飛快地低頭吻住了穆喬。
這一吻更是不得了,他眸色猛地亮起,仿佛是沉寂已久的黑夜終於升起了朝陽,飲鴆止渴,欲罷不能。
他恨不能把穆喬的唇吞進口中含一輩子。
鴻鈞勃然震怒。
——他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哪怕是與天道爭鬥之時都沒有。不,他現在已經不想去管什麼道,什麼天,什麼人族了,他隻想殺了眼前之人!
他手中升起一道黑色煞氣,如迅雷一般精準地擲向那該死之人!
快得讓人眼看不清,煞氣便卷起蒼冥,以雷霆萬鈞之勢要把他撕碎。
蒼冥一頓,雖然萬分舍不得懷中的穆喬,但是求生的本能還是替他拉回了一點理智。
算了算了,要是真死了那他這輩子都吻不到摸不到抱不著穆喬了,更不值。
他登時使出全身力氣護住魂魄,無奈把少年一鬆,被那黑色煞氣卷著扔出了門外的蒼茫世界中,掙紮著消失不見。
鴻鈞一抬袖,穩穩地將穆喬接到懷中。
這一變化,快得不過片刻之間。
屋裡終於沒有礙眼的物什了。鴻鈞看著懷中的少年,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澀得一塌糊塗,他伸出手,碰了碰少年冰涼的麵頰,溫聲道:“穆喬,我回來了。”
穆喬猛地抖動了下眼瞼,過了半晌,他才不可置信地徐徐睜開了眼。
眼前之人與剛才的道人分明有著一樣的五官,可模樣卻是迥然不同。穆喬一下子就望到了對方浩瀚深邃的,能把人淹沒一般的眸子裡。
“道祖……”
一個是玩世不恭邪氣四溢的登徒子,一個是俊美高貴不染纖塵的洪荒第一聖,兩者根本沒有絲毫的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