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角相爭(1 / 2)

漢劍 尼古拉斯皮皮汪 8450 字 10個月前

春天,午後的陽光最是溫柔。

謝雲兒與小惠打鬨了一陣頓覺困意襲來,於是在小惠的伺候下悄然睡去。

熟睡的謝雲兒突覺心中一陣悲傷,緩緩醒來,卻發覺自己早已淚濕枕衾。

恰巧小惠正泡好茶來叫謝雲兒起床,瞧見她此般模樣不由大驚,慌忙上前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可是夢到傷心事了?”

謝雲兒努力調整情緒,仍止不住的小聲啜泣,聽到小惠問她,剛想開口回答,一口氣行岔嗆的大咳。小惠連忙輕輕拍打謝雲兒的後背,好一會謝雲兒才止住咳嗽。可悲傷的情緒再度湧來,謝雲兒抱著小惠大哭起來。

“小惠姐姐,我想我阿爺了。如今我隨子孟哥哥入了這府上,身邊又有你來陪我,可我阿爺卻長眠在深山之中,再也看不見我過得好時的樣子了。”

小惠有些手足無措,隻好攬住謝雲兒,輕輕幫謝雲兒拭去淚珠。

霍光閒來無事,正在推練兵法。老管家敲了敲木門,霍光隨口應答一聲,老管家走進書房,掩上門。

“公子,早上老爺說給雲兒姑娘的阿爺修繕墳頭一事已經找人定做了石碑看好日子了,三天後即可動工。”

“唔,辛苦了莫叔,難為您親自跑一趟,這些事交給小莫去做就好了啊。”

“那小子做事總是冒冒失失的,虧得公子大度從不與他計較……公子要是沒有彆的吩咐,老仆就先下去了。”莫叔說完,恭敬的行了一禮就退出門去。

霍光哪還有心思看那兵法,連忙喚過小莫將書房收拾一下,自己卻一路疾行趕去謝雲兒的彆院。

剛進彆院就聽到屋裡謝雲兒的哭聲,不明所以的霍光急忙跑到門邊大喊:“雲兒妹妹如此哭泣可是受了什麼委屈?可是小惠欺負你了?”

雲兒一聽霍光聲音哪裡還敢哭泣,慌忙起床找衣裳穿上,又讓小惠先去應付一下。

小惠走出房間,先關好了門。這才對霍光行了一禮道:“公子可冤枉奴婢了,雲兒小姐夢中思念爺爺這才傷心哭泣。雲兒小姐這般溫婉可人,人見了疼愛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有人欺負她!”說著做出氣鼓鼓的模樣。

霍光自知情急之下說話欠了考慮,隻得訕訕道歉,又誇小惠蕙質蘭心,哄得小惠噗呲一笑,可就是攔在門前不讓霍光進去。

二人正爭執不下,門卻緩緩打開,謝雲兒已穿好衣裳擦乾淚痕。看著焦急的霍光,謝雲兒怯生生的喚道:“子孟哥哥……”

霍光忙溫柔的回應道:“雲兒妹妹。”

看著二人互相寵溺的眼神,小惠偷偷翻了個白眼,施施然回了自己房裡。合上門,小惠終是忍不住吐槽道:“府裡上下也就這兩個人還不明白對方心意,又不肯大大方方說開了。心悅君兮君不知?話不說出來,他怎能知?”

霍光和謝雲兒正坐在矮幾兩邊,一時相看無言。少頃,霍光突然想起來此行目的,於是乾咳兩聲輕聲道:“雲兒妹妹,剛才莫叔跟我說修繕墓地之事已安排妥當,三日後便可動工。”

謝雲兒的一件心事了卻,心情大為好轉,忙笑道:“多謝子孟哥哥!”

霍光見雲兒雖還紅著眼眶,但已是滿麵笑容,心裡一陣歡喜。“何須謝我,妹妹既已入了霍家,怎還說這些見外的話。”

謝雲兒心中一動,想起睡前和小惠嬉戲時聊的話不禁一陣臉紅。

兩人不再言語,隻是端坐左右。

“雲兒妹妹,我方才見你院中一塊空地已鬆過土,是要種些什麼嗎?”眼瞅著氣氛要涼,霍光換一話題,重新問道。

謝雲兒鬆了口氣,短短的沉默竟是讓她喘不過氣來。聽霍光發問,才定定心神回道:“雲兒整天在府中無所事事,所以叫了小惠姐姐一起,想種些花來消磨時間。”

霍光聽她說在院子裡待著無聊,於是說道:“明日一早我們便去街上看看,有喜歡的花我們買回來一起種上。不知雲兒妹妹意下如何?”

“子孟哥哥,雲兒願意!”謝雲兒輕笑著點點頭,滿口答應。

“子孟哥哥對雲兒這麼好,雲兒何其有幸!隻是,雲兒一小女子不知道作何報答子孟哥哥。”謝雲兒紅著臉怯生生的道。想起小惠午時所說,鼓足勇氣還是沒敢直接開口詢問,是以如此旁敲側擊。

“雲兒妹妹天生麗質,又機敏可愛,子孟得遇妹妹已是上天眷顧,哪裡還要什麼報答!妹妹儘管放寬心住下,有我霍子孟在一天,我看何人敢欺負了你!”

正說著,小莫著急忙慌的跑來通報:“公子,老爺派人來尋你去縣舍有要事相商!”

“知道啦,我這就去。”霍光答應一句,轉頭看看謝雲兒道:“家父當差每遇棘手之事總會尋我去縣舍商量。雲兒妹妹,我先去了。”說罷起身離去。

看著霍光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謝雲兒懊惱不已。“怎麼和小惠姐姐說的不一樣?子孟哥哥這番回答是何意思?”謝雲兒揣摩著霍光的話,良久,輕輕一歎。

霍光與差人到了縣舍,向門口幾位差大哥問過好後徑直走向父親辦公的地方。

見了父親,弄清原由。原來是有兩個十二三歲孩童鬥毆,一孩童竟失手將人打死了。霍仲孺是縣裡主簿,掌管戶籍、巡捕,當時派官差將人拿了回來。可人是拿回來了,該如何判理卻是讓人頭大。死者家屬見自己孩子死了自然是要求以命償還,失手殺人的孩子家屬卻以孩童年幼,心智未開為由要求從輕判理。雙方各執一詞,霍仲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霍光聽後沉思片刻,霍仲孺也不催促,隻在一旁注視著兒子。

“父親,死者何在?仵作驗傷後如何說的?”霍光突然說道。

霍仲孺忙答道:“死者由家屬抬回家安置,擦淨身體血漬擇日下葬。仵作勘驗過,死者頸部被人割開,手臂、腹部、背部皆為利器所傷,臉被劃花,血肉模糊。”

霍仲孺說完,指著案上一把菜刀道:正是這把刀。”

霍光聽聞死者慘狀緊緊握住拳頭。他不敢相信不過兩孩童鬥毆,何以持利器傷人?何以劃花人臉?

“父親,我想見見那行凶者!”

霍仲孺當即喚來一位官差,帶領霍光前去關押凶手的屋子。

霍光來到關押凶手的屋子並未進去,隻是透過門上小孔朝裡看了一眼。那孩童不過十二三歲,正從容不迫的側倚在塌上抖著腿,絲毫看不出愧疚與悔恨。

霍光長歎一聲,心中已有計較。

霍光回到父親跟前,已然有了法子。

“父親可差人送去一碗米飯給那傷人孩童。命人將箸一正一反置於他麵前。若是他不知正反,便是他心智未開,自當從輕發落。若是他知道正反,心智已然成熟,便以命嘗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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