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一次伸張正義的事件,警校五人組和巫桃、亂步就此結識,雙方互換聯係方式,知道巫桃二人現在住在橫濱的他們還有些擔憂,詢問要不要住到東京來,他們很高興接待兩人住在他們家中。
“謝謝,但是不用擔心我們的安全。”巫桃轉頭看了亂步一眼。
亂步很愛表現自己,我行我素,但是現在他已經沉默了許久,隻是安靜打量著降穀零幾人。
竟然不願意,降穀零他們隻能多多叮囑他們有事情一定要打電話。
正義熱血的未來警察們,對孩子懷抱憐愛與保護欲,雖然他們已經知道巫桃年紀與他們相仿。
眼見幾人要就此離去,巫桃開口道:“等一下。”
“怎麼了?你們願意搬到東京了?”萩原研二笑道。
巫桃鼓著臉佯做不高興的樣子:“不是啦,我隻是想問你們,要不要占卜?看見剛認識的份上,就不收你們占卜費了,當做見麵禮。”
降穀零忍俊不禁,鬆田陣平特彆氣人地嗤笑一聲:“彆鬨,我可不信占卜這種東西,都是裝神弄鬼。”
還是諸伏景光如同天使般把他們肩膀一壓,“既然這樣,那就謝謝你們了,我對占卜很感興趣呢。”
巫桃一拍手掌:“那就不要站在這裡了,找個清閒的地方。”
他們現在還在警局門口呢。
“有必要嗎?好吧,那就前麵有個小公園,找個人少偏僻的地方。”
警校五人組現在還不知道等會會發生什麼,就算看見了亂步和巫桃占卜的降穀零三人,也不以為意,畢竟他們的占卜看起來真的很兒戲,嘴巴一張說了貌似很多,但仔細想想未來的事無法確認,之前的事也不算隱私,真假難辨。
而相信科學的他們心裡其實都不信這個,隻是不拒絕巫桃的好意。
站在僻靜的小公園深處,巫桃心念道:抱歉了幾位,我會補償你們的。
她掛著甜美的微笑:“我擅長預知未來,亂步擅長占卜過去,所以——”
亂步上前一步,抬頭,貓一樣的眯眯眼睜開,碧綠的色澤此刻給人以機械般的全然冰冷與理性。
諸伏景光心中忽然騰升起不安。
***
寂靜,在這片小公園裡蔓延,仿佛練鳴蟲和鳥兒也識趣地沒有發聲。
就在剛剛,降穀零等人,接受了一次有生以來最大的世界觀的洗禮。
五個人,如果說是家世背景這些,亂步說出來就算了,但若是一些個人行為習慣以及最親近的朋友都不清楚的隱私之事,那就實在令人驚悚。而除此之外還有對於過於與未來連接的“預言”。
比如降穀零——
“你因為是混血兒所以年幼時總是與嘲笑欺負你的孩子打架,由此結識了一位女醫生,哦,是很溫柔地安慰了你的醫生,也是混血兒,她是你的初戀,你為了多見她還故意弄傷自己。”
“可是在幾年前她全家離開了,再無消息,五年前、六年前?是六年前。”亂步點點頭,“你一直想要找到她。不過,你不用找了,她已經死啦,她的丈夫也是,現在就隻留下兩個女兒活著。”
沒有在意降穀零震驚、憤怒、不可置信的神色,亂步繼續說道:
“她和她丈夫一直都為一個犯罪組織工作,是跨國的大型犯罪組織,現在他們死掉了,女兒也被培養為組織工作。你想要找的話,很快就會有公安那邊的人過來吸收你,然後讓你到那個組織裡去臥底。諸伏景光應該,不,是肯定也會被派過去臥底,至於其他人——你們三個會成為警察,但是不幸碰到高智商的犯罪份子的話,反而會比其他普通警察犧牲得快。”
亂步幾乎毫無感情的冷靜的碧綠眼眸,已經洞穿了未來:“他們都很容易死掉,最後會活下來的,隻有降穀零。”
……
亂步的話語在五人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們想要反駁他,卻偏覺得他說得一點不錯,不敢深想又不得不深想。
巫桃怔怔地看著亂步。
她心跳加快,血液上湧,瘦弱的孩子氣的少年,在她眼中此刻如同偉岸無可言喻,讓她不由癡了。
巫桃知道亂步究竟有多聰明,知道他設定中就是擁有著仿佛非人般的觀察、記憶和在一瞬間看透真相的超強推理能力,被稱之為普通人中的超越者,是憑借智慧與異能力相比,真正以普通人之身立於無數異能力者之上,金字塔塔尖的智者。
但是、但是,每一次見他這般,她都更加淪陷一分。
降穀零咬牙道:“這就是你給我們幾個的……占卜嗎?”
“不是占卜,隻是簡單的推理,這種事明明一看就知道的吧。”
亂步說完,看見他們乍青乍白的臉色,低頭用腳尖踢著地麵的小草,咕噥著說道:“又要說我多管閒事了嗎?也是,這種事情像我這樣的小孩子都明白了你們肯定也早就發現了吧,我隻是賣弄口舌說出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說話是要怪我多嘴嗎?”
“母親經常說我‘你還是個孩子’,‘大人都比我聰明比我懂得多’,我也這麼覺得的,可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大人總會做些難以理解的事情呢?”
“以前在警校裡,教的東西都很簡單,但是規矩又多又麻煩,和宿管發生口角,把他過去的情史說出來了,就被趕出警校;做郵差的時候,沒有拆開信就知道裡麵寫了無聊的東西,就把信扔掉了,明明收信的人看到之後也會扔掉,還會不開心,可是我幫了他們卻被投訴了;告訴一個大姐姐出軌的人不是她父親而是她母親,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幫她母親,起訴父親出軌離婚,但是更不明白為什麼我說出來,她要對我大吵大叫……”
“大人的世界總是充滿了難以理解的東西,剛剛那個大姐姐也是,能那麼自然地和想要殺她的人親近,這樣的演技真的好厲害,但是我覺得很惡心所以說出來了,如果不是你們,大概又會被覺得礙事,是奇怪的壞小孩……討厭討厭討厭,完全搞不懂啊!”
“每個人都有那麼厲害的演技,總是對一目了然的東西視而不見,有時候我會懷疑是不是大家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什麼?為什麼大人是這樣的,為什麼世界是這樣的,我不明白,我完全不明白大家在想些什麼啊!”
降穀零還未從之前的震撼中走出,就麵臨了少年歇斯底裡的質問。
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的什麼話?
可是在看到亂步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瘦弱的男孩是真的困惑,他有著可怕的才能卻不自知,不知人情世故,無法理解他人的平庸乃至愚昧,因此感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