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父親是知名刑警,他看出了麵前幾人都是警校裡的優秀學生,是在他無法生存下去的警校裡如魚得水,成績很好的學生,年紀又比他大,所以他下意識地認為他們就是“聰明的大人”,能夠給他解答疑惑,理解他的失望難過。
天才總是被人景仰的,但是過於天才,就會成為離群的異類,因為他與其他人的眼界思維天生就不在同一處,看到的東西都不同,又要如何相處呢?
諸伏景光有些不知所措,愛護孩童的性格讓他看不得亂步含淚的眼睛,下意識開口道:“因為,亂步你是天才,你比很多大人都要聰明得多。你以為大家都是在演戲,對一目了然的東西視而不見,其實不是的,大家是真的沒有不知道,你是天才,所以你知道。”
“騙人!母親說過我還是個孩子的,我看到的東西其他人也看得到,是理所當然的——你是在說父母都在騙我嗎?!”亂步清亮的聲音怒吼。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們都覺得我還是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麼多,所以都瞞著我不肯告訴我大人世界的規則!”
萩原研二連連擺手:“亂步你聽我說,就像你的父親一樣,他在我們警界號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傳奇刑警,大家說他就像是能看穿未來,所以把他稱為‘千裡眼’……”
亂步不想聽這些騙子的話了:“那是因為他是大人,大人都這麼聰明,等到我變成成熟的大人,也可以這麼厲害的。”
“不,這世上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才是少數。真的,這世界上到處都是笨蛋,咳,我是說對你和你父親來說。”伊達航滿頭大汗解釋。
“母親比父親更加聰明,不管是推理還是解謎,父親一次都沒有贏過母親!”亂步立刻反駁。
五人組都忍不住額頭滴汗。
一個“千裡眼”已經夠可怕了,還有個比他更聰明的妻子,然後這樣兩個人生出一個智商超凡又不諳世事的兒子,這一家子都是什麼人啊!生來就是打擊彆人的嗎?
鬆田陣平嘴角抽搐:“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吧,為什麼我要和你說這種話——聽好了,這是因為你的母親和你父親一樣是天才,甚至比他更聰明,但是大多數人都沒有他們那麼高的智商,而你卻繼承了他們的天分。”
他給巫桃使眼色,示意她快點哄哄自己的男朋友。
亂步生氣地反問:“如果我是天才,那能夠在趕走我的警校裡成為優秀畢業生的你們,會比我笨嗎?”
萩原研二捂著胸口。
不,其實他們也算是天才的,尤其是降穀零,他的天賦之高讓人驚歎,與他比起來,他們隻能算是一般的天才。
直到現在,認識了亂步,才知道原來他們還差得遠呢。
他苦笑道:“大概是因為天才也是分級彆的,我們隻是普通人裡的天才,所以知道怎麼和普通人相處,而你是天才中的天才。你不是也懷疑過是不是大家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嗎?沒錯,對於你來說,我們才是無知的孩童,看不到你看到的那些東西。”
降穀零按住亂步的肩膀,誠懇地說:“亂步,你是知道的,不要再騙自己了,你的確是天才,那些你認為理所當然看得出來的事情,彆人看不出來的。”
亂步才沒有這麼容易被說服:“我不信,父親母親不會騙我的,我怎麼可能會是天才?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桃桃也看得出來啊,她就能理解我!”
他甩開降穀零的手,回身一把抱住巫桃向她尋求認同:“對吧,桃桃。”。
五人組:“……”
這不應該!一家三口都是那樣的天才就算了,居然亂步找了個女朋友,也是這樣的?難道現在這種級彆的天才還是批發的嗎?!
巫桃無奈。
她知道自己和亂步的區彆:亂步是真的本身推理能力強,他推理的速度太快,快到可能還沒有一個眨眼的時間就得出真相,所以才有“看一眼就知道了”這樣的結果;
而巫桃,她是因為金手指開掛,在學著控製後,她大腦開發越來越大,加上特殊能力,以至於擁有了類似於Fate裡麵據說能看見命運的“千裡眼”的能力。她能看出真相不是因為聰明,而是因為真的能直接看到真相,然後反推形成推理過程。
一個從解寫到答案,一個從答案反推解。
不過,哪怕過程不同,他們完成推理的速度是相差無幾的,互相“讀心”的能力也並駕齊驅,所以,巫桃的確是亂步的同類。而也是巫桃,讓原本已經對外界漸漸失望、懷疑人生的亂步的心靈屏障加強了,就像原著中福澤諭吉告訴亂步他擁有異能力一樣。
但巫桃不是福澤諭吉,她並不想用那種方法來引導亂步。所以,她無情地把亂步推開,雙臂交叉:
“不對,我可是超級天才來的,和亂步這樣的笨蛋小孩不一樣。”
亂步眼睛都瞪圓了,生氣道:“我才不是笨蛋!”
“不,亂步的確是個笨蛋無疑。”
“才不是!”亂步氣得臉都紅了,大聲喊道。
巫桃毫不客氣地喊回去,好像誰聲音大就誰贏:“亂步就是笨蛋!不然你怎麼會以為大人會比小孩子聰明!”
其實亂步常識中最大的問題就在這裡,他固執地以為自己不能理解他人是因為他們是大人,自己是小孩,而大人總是比小孩聰明,所以自己看得懂的東西他們也懂,而他們的行為模式自己無法理解。
巫桃今天偏要狠狠打碎他的這個認知。
“在亂步心裡什麼是大人什麼是小孩?成年了就是大人了嗎?那那些一出生就智力低下的人年紀大了他們就也會變得聰明嗎?還有所謂的‘天才’這樣的說法隻是虛假的嗎?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沒有相同的兩個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性格行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這才組成了這個人間,所以,固執地覺得大家都一樣聰明,沒有誰是笨蛋的亂步,懷抱著這樣絕對的認知的亂步,才是個大笨蛋吧!”
“父母的確不會騙孩子,但是他們會覺得有些東西不需要告訴你,就像是在所有的故事裡麵,男女主角最後都會結婚過上幸福的生活,不會有人和小孩子說,結婚之後的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因為是小孩子,是需要守護他們的幻想的。”
亂步茫然:“沒有騙我……隻是沒有告訴我?”
“正因為你在你父母的眼裡還是個小孩子,所以他們認為有些事情你還不用知道,等到應該知道的時候再告訴你,就像母鳥在雨水來臨的時候張開翅膀擋住巢中的幼鳥,等到天晴才讓他們迎接陽光。直到幼鳥漸漸長大,羽翼豐滿,它們就會學會飛行,也明白原來外麵的世界不隻有陽光。”
“亂步你早該明白了,你就是突然失去了遮擋暴雨的羽翼的幼鳥。你曾經看到的都是陽光,但現在卻知道了,外麵不會隻有陽光,而不管你是否已經長大,你都要學會振動翅膀飛出去!”
巫桃緊緊握住他的手:“你該長大了,亂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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