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亂步和巫桃像小學生一樣吵了一架,亂步沒能說過巫桃,氣哭了。
巫桃在亂步的哭聲中給尷尬的五人組做了有關未來的占卜。亂步的推理已經很厲害了,而巫桃的更加細節——她直接告訴五人組,他們未來會進入哪個部門做什麼,以及確切的死亡時間、死亡地點、死亡方式,三言兩語差點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
如果說亂步的“占卜”還可以用推理來推說,那麼巫桃這樣細節的講訴,仿佛她就站在未來他們的死亡現場給他們描述,這絕對不是人類的極致智慧能做到的事情。
巫桃沒有掩飾自己的不同,但也不會多此一舉去解釋,隻是在說完後,在他們各自手心裡憑空以指畫了幾筆,然後帶著亂步離開了。
有了預言還有她留下的後手,這樣還會走上原本的道路的話,那巫桃也懶得多做什麼了。
接著,就是抽泣著的亂步。
但是他們都知道,亂步的眼淚並非因為幼稚的沒有說過巫桃這種原因,而是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徹底地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他生命中身體與心靈的最初的庇護。
“我是天才。”
“對。”
“他們告訴我,我隻是個普通人。”
“你知道的,因為你還是孩子,在你長大之前,你可以享受每一個普通孩子的快樂,而叔叔阿姨——他們以為自己還有時間讓你慢慢長大。他們愛你,才隻願意你看到的都是美好的。”
“可是我還沒有長大。外麵的世界好可怕,我還什麼都不明白。”
“對不起,亂步,對不起。成長這種事和骨骼生長也沒什麼不同,都是要痛的,你隻能忍耐過去。”
“我開始討厭長大這件事了。”
“……”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誰能想到巫桃一語成讖,亂步生長痛了。
他自從離開鄉下來到橫濱,就沒有過過安生點的日子,吃了很多苦頭,最難捱的時候在街邊流浪,餓著肚子睡著堆滿雜物的巷子裡躲著風,自然營養不良。而被巫桃帶回家後,一日三餐好吃好睡還有補品甜點零食,本是青春期的亂步繼續開始發育生長了。
四肢骨頭都在痛,那個痛刺刺麻麻的,連肌肉也酸麻酸麻的,不算劇烈,卻連綿不斷,令人難捱得很。
亂步難受得趴在床上哭個不停,連晚飯都不想吃了,嘴裡一個勁地喊著巫桃的名字。
“桃桃~”
“我在。”巫桃坐在床上,抹去他眼角的淚。
“桃桃~”亂步抓著她把自己身體拖過來,從趴枕頭換成趴在她腿上,嗚嗚地哭著,“好痛啊,嗚嗚嗚,桃桃,亂步大人好疼,嗚嗚嗚——”
亂步哭得淒慘,巫桃哭笑不得。
“我給你捏一捏。”
其實,巫桃是可以消除亂步的生長痛的,但是吧,她覺得這樣生長必經的東西還是接受它吧,魔法的確很便利,可是有些事情過去之後再看,那是生命長河裡一朵動人的浪花。
巫桃悄悄藏起手機,【生長痛的亂步哭貓】照片get。
可惜,亂步隻一抬頭和她對視一眼,立刻就發現了她的小動作。
“桃桃——”聲音拔高,亂步當即氣得眼淚都停下了,揮著手臂一通幻影貓貓撓,瘋狂輸出。
——戰績為0。
巫桃輕鬆鎮壓下連爪子都沒有的亂步貓貓,黑發碧眸的貓貓還不死心,朝著飼養員又凶又萌地哈氣:“快點把照片刪掉!刪掉!”
“不要,明明很可愛。”
“絕對不行!亂步大人不允許有這種黑曆史照片存在!笨蛋桃桃快給我刪掉啊!”
巫桃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從鼻腔裡發出“嗯哼~”的一聲,捏了捏亂步的胳膊。亂步當即就是身體一僵。
“這麼有精神,胳膊不疼了?”
當然不!
酸、麻、脹,明明捏的是胳膊,亂步卻好像被捏住了命運的後脖頸,僵硬地癱倒,欲哭無淚。
他一頭栽在巫桃腿上,哭唧唧的,眼角掛著一顆大大的淚珠,癟著波浪嘴發出軟綿綿的投降的小哭腔:“桃桃~~~我疼~~~”
……
巫桃:這誰受得了啊!!
***
按摩許久之後,亂步早已經是一條廢掉的貓貓了,軟綿綿地伏在巫桃腿上,委屈地說:“肚子餓了。”
晚餐是他自己不要吃的,現在又叫餓,可是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天真又信賴地看著你,你還能怎麼辦呢?當然是原諒他了!亂步貓貓當然有任性的權利!
於是巫桃重新給他做了一份晚餐,不,是宵夜。
亂步自打上次吃了紅豆湯圓,他對湯圓的興趣就非常大,所以這次巫桃還給他做了一次,不是紅豆湯加黑芝麻湯圓,換成了紅豆沙加紅豆餡和花生餡的雙拚湯圓,還給他做了一份雪白Q彈的牛奶糕,然後在亂步吃完後督促著他去刷乾淨牙齒。
洗完澡後,亂步帶著滴水的濕發就往床上爬。
巫桃把人抓住吹頭發,吹著吹著,亂步身體越來越往後仰,要往她身上靠。
“亂步。”巫桃摸摸他頭發,差不多乾了,收起吹風筒。
亂步的身體倒在她懷裡,把剛吹好的頭發蹭了蹭,蹭得毛茸茸的,眼尾還紅紅的綠眼睛懨懨的沒什麼神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