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男的聽了我的話瞪圓了眼珠子,他估計也在考量,我是否是四五十歲的中老年婦女,底氣不足的噓聲:“真看不出來,您保養得可真好。”
薑還是老的辣吧,他連稱謂轉眼間都換為您了,我在想,他現在是不是在慶幸沒有給我推銷化妝品?
我解惑的說:"沒什麼,這都是肉毒杆菌的功勞,這玩意好用,一針隻需998,我那會兒正碰上產品上市試驗,隻花了三成錢,物美價廉吧?“
我以為,我這麼說了之後,男人就會和我告彆,灰溜溜的走人,可是,我猜錯了,涉世未深啊,一山更比一山高啊,隻見他把東西放下,看他一臉就義的表情估計還有什麼鎮山之寶吧。
好吧,我拭目以待。
但他並沒有拿出其他東西,隻聽他說:”大姐,那買塊墓地吧,這年頭可彆小看了墓地,地皮價可不低,想咱來世上風光了一場,走的時候也得對得起自己的肉體吧,等咱嗚呼哀哉的時候再買已經來不及了,還是要在世道好的時候準備好,俗話說,有備無患嘛。“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丈量著那男的,我是有心理準備,但著實沒想到,他會給我推銷墓地,我好奇是不是現在我買了,以後死了也可以享受到一條龍的服務。
我掏出手機看眼時間,估計那塢應該快到了,是時候打發這個儘心儘力、無所不為的推銷員了。
不得不說,他很敬業。
不過,欣賞是一回事,花錢買樂子又是另一回事,既然不花錢的樂子咱都享用了,那何必再花錢呢?
我苦口婆心的對他說:”小夥子啊,你來晚了,我的那幫兒女啊也真孝順,年頭的時候就把我和老公的身後事一手包辦齊全了,彆說是墓地不用操心,就連死後索償都乾得漂漂亮亮,等哪天我兩眼一閉,他們就去要錢。“
推銷員的額上冒著汗,臉都快綠了,收拾東西匆匆走掉,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放聲開懷大笑,連我都忍不住佩服自己,胡說八道是信手捏來,算他倒黴,碰上我這麼個無聊又難纏的主。
沒幾分鐘,那塢也到了,丫的真小氣,連口水都沒請我喝,抱著魚缸飛速閃人,速度堪比雷震子。
走時她一臉美美的,算計滿滿:”你說我待會兒是先給他見我的人,還是見他的魚兒?“
沒等我給她出謀劃策,丫的就走了,我原路返回,回我的花草閣。
可我還沒把凳子坐熱乎,那塢就追著過來,她的臉色很不好,眼底燒著一股熊熊怒火,和臨走前判若兩人。
我琢磨著,那塢一定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叫什麼來著?
小張?小王?還是張小王?
反正不管叫什麼,能把那塢氣成這樣,也算是個狠角色。
那塢一屁股坐在靠椅上,比目魚隨便一擱,呀,魚兒都抱回來了,看來事態不輕啊。
“這年頭好男人都絕種了麼,我以為我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沒想到也是個山寨半成品,一個個吃著碗裡的,眼睛卻瞧著鍋裡的,長著心眼的給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給他點顏色吧,他就能耀武揚威的給你開染坊,明目張膽的把老娘當猴耍。”
男人本來就靠不住,就算母豬真的會上樹了,也不能說明,男人的覺悟性提高了,隻能說明,母豬進化了。
以前的經驗告訴我,那塢正在氣頭上,我可不想往槍眼撞,做個免費的人肉靶子,替罪羊這活兒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我避重就輕的問:“比目魚你是要退貨還是怎的?”
那塢氣惱的擺擺手:“愛咋咋地,見了就心煩,以後我再也不想看見魚這種生物!”
我頓時無語子,要買魚兒的是她,不要魚兒的也是她,大小姐難伺候啊,買魚兒的錢估計又沒地兒報銷了,我要賣多少花才能把買魚的錢補回來,我的鮮花,我的玫瑰.....
六月的天兒,人在屋簷下也尋不到一處避涼的地兒,我執著把折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妄想扇走這逼人的酷熱,倒是那塢自己先按耐不住了,她伸長了脖子問我:“你怎麼都不問問我怎麼了?難道我的火氣沒有點蝴蝶效應的功力?你怎麼還能死氣沉沉得住?”
我瞅她一眼,你看,就算我不問,你也會說不是,如果我問了,那我就是炮灰,供君發泄火氣,要是你自己憋不住說了,就是想找個人吐吐槽,陳述事實而已,我可不傻,兩者一比較,果斷後者,大熱的天兒,沒事找不輕鬆的是笨瓜,任人宰切。
我恍然大悟般的把一臉的好奇表現的淋漓儘致,配合的詢問:“你怎麼了?”
那塢瞬間泄了口氣,算是平靜的說:”那個啊旺狗改不了吃屎,我就離開了一小會的功夫,他馬上就能和彆的女人滾到床上去,我一打開門,就聽見裡麵曖昧的聲音不斷,原先我還以為他又在看A片了,我跟著聲音到了房間,他竟然給我驚喜的在床上給我播放真人秀,偷吃就算了,連門都忘了關,那兩具白花花的身子滾在一起,和那些個三級片沒什麼區彆,我敲門打斷了他們,可他竟然臉不紅心不跳毫無罪惡的跟我說:‘愚人節快樂!’去他媽的愚人節,我真不知道他作奸犯科後哪來的這麼足的底氣?我衝他大罵:你全家天天愚人節。去他媽的愚人節,以後我再也不要過這個該死的節,不,是再也不過外國的節日,這簡直是我那塢人生的汙點,媽蛋,長著那麼老實的一張臉也能在我背後給我掉鏈子,從來都是我給彆人刀子,這次居然被反咬一口,氣死老娘了!”
我聽那塢嚷了n個一刻鐘,其間不發問不評價更不打岔,我想,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儘職儘責的垃圾回收站了。
從那塢的字裡行間可以斷章取義到:那個張啊旺啊是半個修理工,送外賣的時候碰巧那塢浴室下水道堵了,當然,這浴室是真堵假堵目前還尚未可知,保不齊是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姐姐見色起意,下水道才堵上的也難說。
有這樣一種普遍盲目的跡象,男人專注於某個工作時,很帥氣很迷人很性感,而如果這個看似專業的細節活兒修理地點不巧在私人空間,那就更帥氣更迷人更性感了,還有一種解釋就是,他那時扮演著英雄救美的角色,這個感動很容易蔓延成以身相許的前戲。
儘管我這個垃圾回收站的角色扮演的很完美很無缺,卻還是被那塢拖到了刺激運動場地,而很不幸,那塢第一站就選擇了-----蹦極。
我的命歹啊,人家是以命博命,我卻是以命博氣。
氣,不是我的,我得陪著。
命,是我的,我卻得貢著。
那塢極其體貼的幫我綁好賭命裝備,享受的站在崖邊,激情數著:"一,二,三,跳。”
我瞬間有些懷疑,那塢是不是早就密謀好的,她那股興奮的勁啊,讓我覺得今天的不快隻是一個幌子。
崖底白茫茫的一片,我不知它到底有多深,如果是深水,我還能丟個石頭試試深淺,可一片雲霧,讓我覺著有未知的恐懼。
我感覺有些低血糖,頭暈目眩,呼吸不暢,卻還是跟著那塢的節奏,縱身往下跳,失重狀態下讓我下降的速度飛快,急促的風在我的耳邊呼嘯而過,直直灌進耳底,刷刷作響。
我的腦子突地一片空白,我掉進了一片深淵,不斷下墜,一直下墜,無休無止,沒有儘頭,我一直在尖叫,叫的嗓子發疼。我覺得我會一直往下掉,往下掉,然後黑暗又會向我鋪天蓋地的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