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售小姐適時的說:“呀……那塢小姐,您的旗袍要是配上櫥窗裡的高跟鞋就天衣無縫了。”
那塢和我同時朝銷售小姐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一雙純白色的高跟鞋孤零零的擺在櫥窗裡等待主人垂憐,窄窄的頭,細長的跟莫約十厘米左右,那塢的眼睛終於閃起光芒,拋卻剛剛的不快,有一種伯樂遇見千裡馬的驚喜。
光從設計的角度看,我就知道這是一雙好鞋。
何為好鞋?首先第一眼看上去得豔壓群芳,其次是穿著舒服,這是那塢的定義。我的定義恰好與她相反,能穿走的鞋才是好鞋。
我永遠忘不了我的第一雙高跟鞋,淺紫色的尖頭,鞋身鑲著水鑽,十厘米的細跟,1999大洋,不用想了,這雙鞋肯定不是我買的,我才不會這麼奢侈,能這麼奢侈的肯定是那塢啊,我20歲的生日禮物,隔天丫的就騙著我穿著它去逛百貨商城。
我沒有跌跌撞撞,我也沒有優雅自得,我隻是整個腳後跟磨掉一層皮,拖了兩個星期的拖鞋進教室,後來的幾個月,我看到高跟鞋整個心都是惡寒惡寒的,直到那塢再三“調教”,我才又重新踏上高跟,不過丫的給看的鞋我敬謝不敏,再也不敢要了,時間久了,也得出心得,圓頭的高跟鞋比尖頭的穿的舒服,鞋跟與鞋底平麵角度大於六十度的走的放心,跟小於七厘米跑步都不成問題。
那塢坐在軟榻上,晃蕩著兩條腿,悠閒的等著銷售小姐拿來高跟鞋。
她的兩條腿很美,纖細白皙,筆直修長,毫不誇張的說,就像店裡的櫥窗模特,讓人羨慕嫉妒恨到想死。
銷售小姐蹲在地上,服務周到的幫那塢穿,那塢也不拒絕,起身走了幾步,體態婀娜。
那塢重新做回軟塌,銷售小姐問:“那塢小姐,您是穿走還是包起來?”
“包起來。”
那塢褪下鞋子,換回自己的衣服,期間銷售小姐問我:“言小姐,要不也為您包一雙?您的膚色和這款鞋很搭調呢。”
白色很挑膚色的,果然是銷冠。
我朝她搖頭笑笑,無聲拒絕。
我是中意這雙鞋,可沒有到買走的地步,如果鞋跟再短三公分,或許我會考慮。高跟鞋不是粉紅心事,這點誘惑我還抵擋得住。
那塢出來,銷售小姐早已包好衣服鞋子等在一旁,那塢把卡遞給她,我順著口袋的縫沿看進去……
嚇!
慶幸我沒看上那雙鞋,否則我得心疼死,能不心疼麼,衣服和鞋子近一萬,光是那雙鞋就5999大洋。而5999就是6000,因為那一塊你無論如何都是拿不回來的。
那塢就笑我:“言小情,又不是花你的錢,你至於一副心疼到糾結的表情麼?”
至於。
“你就是一個敗家女。”
那塢絲毫不把我的咬牙切齒看在眼裡,大侃那式真理:“錢是用來乾嘛的?不就是用來花的,女人最喜歡什麼花?有錢花,隨便花,儘情花,隨興花,如果不花,擺著到最後就是一堆灰燼,燒給死人死人都嫌棄,我們如果光是掙錢而不花錢,收支得不到平衡是小,到時候影響貨幣流通,市場阻滯,那時候錢多的不再是錢,而是一堆廢紙,什麼價值啊都不在了。我現在隻是形式上的燒錢,到那時就是燒紙也燒不儘,我這麼做是為市場做貢獻來著。再說,我們這個年紀的女人,想的不是如何省錢,而是如何掙錢,錢怎麼掙?有花有掙,才會平衡,平衡了,錢自然就來了。”
那塢停頓一秒,看了一眼刷卡的銷售小姐:“看,咱刷的是卡,不是過現金,那麼大一把現金在自己手裡突然不見了,咱可能會心疼,可刷卡看不見聽不著錢就流走了,又沒去你手裡搶,你會心疼麼?”
我白她一眼,丫的難道刷卡刷的不是錢?難道是冥紙?冥紙還得用錢買呢。
我的脖頸微微發癢,我拉扯著高領襯衣撓撓,不太管用。
我不喜歡高領的衣服,嚴實的裹著脖子,會讓我覺得被人掐著一樣,不會窒息,但那種隱形的被動感很不是滋味,活像受製於人,所以我也不愛圍圍巾。
說起來我十分咬牙切齒的感謝司肀,若不是他在我的脖頸上留下痕跡,我也不會有機會碰這種衣服。
那塢不知何時伸出纖白的手指,趁我撓癢的空檔直直掀開我的領子,她曖昧的輕笑:“彆告訴我這是你的衣服襯的,據我所見,你的衣服可不是暗…紅色的。”
我拍掉那塢的手,攏起領子,她的弦外之音讓我臉頰發熱。
我鼓鼓眼睛不動聲色的說:“昨晚蟲子沒趕跑,夜裡被咬了,我輕微過敏不行麼?”
那塢笑意更深了,拍著手:“行,怎麼不行,能讓你脖子斑跡痕痕,想必不是一般的蟲。”
她仰仰脖頸感歎:“好大的一條淫蟲啊!”
對,好大的一條淫蟲,我心底附和的說。
銷售小姐把卡還給那塢,和顏悅色:“那塢小姐,您今日的消費隻差一點點就可以升級為本店的會員了,但您是我們的常客,我破例為你辦了一張vip,下季的新款兩個星期後到,到時候記得多來轉轉啊。”
那塢接過vip卡,一並塞進錢包裡,把勝利的商品往我身上一扔,自己起身走了。
我提著丫的衣服和高跟鞋跟上去,那塢停下步子,朝我回眸一笑,百媚生輝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怎麼撿也撿不起來。
“你的速度和嬤嬤有的一拚。”
我沒好氣的暼她一眼,丫的還好意思說風涼話,是誰當牛做馬給她大包小包的拎東西,狼心狗肺啊……
那塢見我一臉氣結的相兒,眼力極好的湊過身,嬉笑的幫我順氣。
“對自己好點。”她把剛才的會員卡給我。
我說:“我用不到,你自己留著吧,沒腦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