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3.如果我愛呢3(2 / 2)

我想,如果能換牆,那塢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的下令:換!

那塢拉著我回到裡屋,她打開大包小包的袋子,我才知道裡麵全是新窗簾,新床單被褥,新沙發套子,她隨手拿了一個抱枕塞進枕套,一麵說:“還不過來幫忙,愣在那裡乾嘛?”

“今晚你要睡哪?”我問。

“我已經預訂,床下午就會有人送過來。”

“……”

我加入那塢的工作,她的速度很快,風風火火的,兩分鐘的功夫沙發就被她鋪的整整齊齊,她撈出窗簾掛上,我意有所指:“之前那窗簾也挺好看的。”

那塢看了我一眼,眼色很淡,她一邊扣上角針一邊說:“你懂我的,就連我的缺點,你也完全能懂,既然他不想和我牽扯不清,我也不想拖拖拉拉,失戀也要有失戀的格調,隻要他敢寄出離婚協議書,我絕不拖泥帶水。”

她環視了一圈屋裡:“能清理掉的,都已經清理乾淨,接下來是我的心,我會忘了他,很快!”

那塢的話,一如既往的決絕。可是,寧原走了,並不代表他沒來過,把這裡的一切都清空了,並不代表他不存在。她的話是說給我聽,還是在催眠她自己,隻有她心裡明白。

那塢一鼓作氣的換上所有,匆匆抱起擱在牆角的一個大紙箱給我,她漫不經心的說:“你走時順手幫我丟一下。”

“什麼?”

我疑惑不解,隨手翻開開啟的一邊箱蓋,但是,這忙我可能幫不了。

裡麵儘數是那塢和寧原共同擁有的物件,小到寧原的便條,大到她們的婚紗照,就連婚禮現場的錄像帶也靜靜的躺在裡麵,不動聲色。

攝像師偷拍的照片上,那塢一襲白色紗裙,小鳥依人的膩歪在寧原懷裡笑作一團,寧原穿著白色西裝,意氣風發,神明氣朗,半是無奈半是寵溺的看著那塢。

我情難自禁的拿起這張照片。

才多長時間,那時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得了不治之症呢?

才多長時間,那時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情人,怎麼就各奔東西了呢?

時光那麼美好,卻又那麼無情。

這照片的名字莫非叫物是人非?畫麵那麼唯美那麼獨一無二,現實卻那麼殘酷,天命難違,人力難逆。

我把照片放回原位,將它背麵蓋起,以免那塢睹物傷心。

照片落在箱底,背麵卻有一串讓人無法忽略的整齊的字跡:

“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什麼纖塵不染的美,而我此生前行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遇見最美好的你,也僅僅是你!”

寧原的字跡,讓我覺得無比壓抑,我後知後覺的抬頭看那塢,她也看到了這些話,她胸口深長而緩慢的起伏著。

並不是不動容的,那塢隱忍的痛苦,我眼見的悲傷。

那塢打破了冷凝的氣氛,她硬是把紙箱塞進我懷裡,故作平靜:“隨你怎麼處理,總之彆讓它出現在有我的空間裡。”

她看著那些東西,急切的收回手,無名指上的金屬圓環是那麼突兀的存在,她是刻意忽略了,還是根本沒察覺,寧原當初在眾人眼前親手為她戴上的戒指,還完好如初的安置在她的手指上,鑽石一如當初一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這就是鑽石的價值,無論經過多少年,換過多少主人,它的存在隻為守候光芒,永不褪色,到底是一件死物,毫無溫度。

我的注視還是引起了那塢的眼光,她舉起手,呆看了幾秒,狠狠的摘下它。

可那畢竟是寧原為那塢所鑄的鎖,鎖上容易,打開不易。那塢前後滾動著戒指,手指磨得發紅也沒拿下,她擠了很多精油在手指上,好不容易才將戒指撥下來。

指根有一圈淡淡泛白的膚色,那是戒指存在的位置,也是時間在她手指刻下的痕跡,它遲早會淡掉的,這隻是一個難以過去的過程。

那塢將戒指往紙箱裡一扔,推著我的背催促我回家,不過片刻我就被鎖在她的門外。

我看著手裡的箱子,可我並沒有答應幫她啊。

我一手抱著箱子一手找備用鑰匙,卻沒有找到,那塢換了鎖,卻還沒來得及沒給我鑰匙,我拍門喊她,卻無人應答。

這個膽小鬼,這個騙子。

我很清楚,任我拍壞她的門她也是不會給我開門的,她褪下戒指就倉促的趕我走,她是怕自己後悔,她怕自己不舍得。

她說的很對,我懂她的,包括她的缺點,她在用逃避逼自己放棄,用絕情逼自己忘記。

如果她真的想丟掉那一箱子東西,她完全可以往垃圾車一扔讓車子拉走,或是找個鐵盆來燒了,再或者找把剪刀全繳了。

可是,她沒有,她假手於我,是因為她早就知道,我不會把它們扔了,我會幫她保存著,如果哪天她想要了,隨時可以向我要回去。

要是她忘記要回去,那是最好不過的,就讓這些東西慢慢風化變成灰燼也是不錯的選擇,然後哪天不小心翻到了,還能若無其事的大侃眾人:“咦?這小帥哥還挺眼熟,不知在哪見過,哪家良家婦女儲存的新鮮“糧食”,能不能借我換幾天口味?”

我抱著她的那一箱子東西往外走,隱隱覺得有人跟在我身後,我回頭,有一個黑影隱於牆角,我尋過去,卻空無一人。

難道我看錯了?剛剛我似乎看到了寧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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