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汪少辭比較忙。快過年了,他肯定是要回汪家去的,動身也不過就這兩天的事,還要收拾行裝。
江安最近也沒有去汪家,汪少辭沒什麼時間教他習字讀書,但是派聽雨給他送了兩本書和字帖,囑咐他多家練習。
江瑜也看過汪少辭送來的書,她對這些東西不是很精通,但是書上有很詳細的注解,字體比現在似乎要少幾分力道,尚有些稚嫩,看起來應該是他原來讀書時候用過的書。
江安拿著書高興得不行,一連好幾天都苦讀著不肯放下。江瑜也稍稍寬慰。最近她太忙,也沒法陪江安,多虧汪少辭送來這些書給他解悶,不然她也不知道怎麼哄這孩子。
汪少辭前幾天又給她說了些榮城的事,話語裡還是讓他們藏好,對於送江安去學堂這事兒,江瑜又不免猶豫了起來,可她又怕江安不高興,但眼看著快過年了,年後就要做決定了,江瑜一時有點發愁。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汪少辭這些天沒閒著,他叫聽風悄悄去濟世堂看一下江安的脈案。汪家在各地都是有眼線的,南城這種小地方也有,好巧不巧就安排在了濟世堂——因為他家公子身子有點差,聽風撿了一個小乞丐就送進了濟世堂學學東西,萬一有什麼需要再把他喊回來。
聽風說自己不舒服找了那個線人出來,那人瞧見聽風,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給聽風診脈,聽風趁機悄聲和他說了脈案的事,說能抄寫一份最好。
汪家的線人向來行動迅速,江安既是濟世堂的學徒,又經常去看病,找他的脈案很容易。很快汪少辭就收到了線人傳來的消息。
汪少辭不懂醫術,將抄的那份直接遞給了聽風。聽風低著頭看了半晌,似是不太確定地道:“小公子確實是中了毒的,時日並不太久,現在江姑娘又把他照顧得很好,倒沒有什麼身體衰敗的跡象。但要完全根除,尚需一味藥。”
“是什麼?”汪少辭追問。
聽風搖了搖頭,有點愧色,“單看脈案很難確定,具體哪味藥似乎也沒有寫在這上麵。聽說是濟世堂最有名的那位張大夫診斷的,好像他也是為了維護江安,沒有說出來這味藥是什麼,脈案上更是沒寫了。屬下對毒實在是沒那麼清楚,但如果能替小公子把脈,就可知究竟了。”
“很棘手嗎?”
聽風還是搖頭。看方子並不棘手,大概是個慢性的毒藥,有不少清毒的藥材,因此現在還沒有危及生命。但是要是他長大了,餘毒累積……這還真不好說。也不知道下毒的人從哪兒得來的這麼陰損的毒藥,如果江安沒有得到江瑜妥善的照顧,就算僥幸活了下來,身體也會被這毒拖垮,最後也是個早死的結局。
汪少辭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叫聽風先下去。
汪家自從江家出事之後,曾經派人找過江安,但是江家長房早就燒成了一片廢墟,他們找不到什麼。老太君聽聞這個消息哭得昏了過去,卻也知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汪家再貿然插手,隻怕會招來無妄之災。
但老太君心裡一直都希望能夠找到汪文君和江安,心裡抱著一個渺茫的希望。
還是先和父親說說吧,繼續瞞著老太君的好。唉,長輩要是聽到小小年紀的孩子這樣聽話懂事,還中了毒,不知道要有多心疼呢。
這樣一想,汪少辭決定走之前再去一趟香滿園。帶一點點心回家去給長輩嘗嘗,畢竟昔日汪文君也帶過江家的點心,江瑜跟江老太爺的手藝很像,吃了多少也能撫慰點傷痛吧。
日子愈發冷了。南城的雪一場比一場大,雖說不像是北地那般鵝毛大雪,但也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田間更是,瑞雪兆豐年,來年興許有個好收成。
才入冬,江安就穿了不少。這段時間比之前更冷,剛好可以穿上江瑜給他新做的厚厚實實的冬衣,料子耐磨,哪怕江安再貪玩也不容易把衣服弄壞了。
每天早上江安去濟世堂的時候,大夫們笑著說他被包得像個小圓球,還挺可愛的。江安就不好意思地笑,又惹來學徒們善意的笑聲,濟世堂裡一片其樂融融。
在酒樓這邊,江瑜還學著給江安蓋的被子裡續了不少棉花,窗紙也糊了新的,以免他晚上著涼。張大夫之前囑咐她說江安這病最好不要受涼,平常要多注意點,她也一直放在心上。
汪少辭收拾好行裝,聽雨也訂好了點心。他倒是比趙景好伺候一些,訂的都是香滿園常賣的點心。聽雨給了陳掌櫃一個單子,說讓江瑜照著單子做,江瑜一看,都是酒樓裡經常備著材料,做起來也不費事。
江瑜認識汪少辭的字,剛想把單子收起來就發現這張紙背後還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