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祖傑無奈的說道，“這不是逼著我當國家罪人嗎？”
劉副相很同情的點點頭，“你小子搞企業水平高，咱們都想看看你有沒有辦法，萬一有奇跡發生呢。
說心裡話，咱們能搞出大飛機太不容易了，但是現實情況就那樣，如果你要停下來，大家都能理解，不強求，你看著辦。”
孫祖傑明白，領導雖然話說的好聽，但本質上就是讓他來當這個得罪人的角色，撥款都斷了，說明上麵壓根就不看好。
這是一次非常典型的矛盾下移，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這麼坑他，而且竟然還過會通過了，他到底招誰惹誰了。
孫祖傑並不知道，劉國務說的確實是實話，目前這兩個項目跟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斯貝項目去年已經用進口毛坯，生產組裝了四台發動機，其中兩台送到英國高空台檢測合格，但是不列第亞人隻教你生產，不教你經驗和思路，下一步怎麼走舉步維艱。
更麻煩的是，還有一大堆材料問題需要突破，所以想來想去上麵就準備停下來，好及時止損。可是英國專家傑克遜表示很惋惜，部領導試圖解釋說，不要緊，我們已經學到了很多關於發動機的製造技術。
傑克遜還是很嚴肅地說，“不，先生們，技術是裝在人們頭腦裡的，如果不在生產中反複實踐，過一些日子就不複存在了。”
至於運十那就更麻煩了，飛機十四個大係統四百多項子係統中，有四分之三項必須進行全新研發，其中難度最大的是航空發動機，根據波音的原版發動機仿製的渦扇八發動機根本就搞不定逆向工程，而斯貝仿製渦扇九也是短期內無法完成的任務。
材料加工方麵，運十的機身結構、鍛件、蒙皮製造也非當時的工業實力能解決的問題，比如機體龍骨製造缺乏五萬噸級的巨型水壓機，機身連接缺乏高強度的爆破焊接技術和複合材料技術，導航和雷達係統更無從談起。
研發單位沒辦法隻能采取因陋就簡的辦法，沒有製造大型飛機合金蒙皮的設備就用小型軍用飛機的蒙皮拚接，沒有加工大型機體龍骨的巨型水壓機就用小型設備分段鍛造再組合拚裝。這樣做的結果，不但使空重大幅度超標，同時結構強度降低，隱患重重無法保證安全。
最關鍵的是技術不行也就算了，運十的定位還有大問題，這是一款專門為黨政領導人研發的專機，一開始不是為民航用途準備的。
在華美緩和的今天，上麵當然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專機，這和紅旗下馬是一個道理，安全性過不去，還沒有造出來就已經落後，而且成本太高，造出來也沒有競爭力。
這就是兩個無底洞的現狀，上級十分清楚，以目前的國力，是很難啃下來的，但是這兩個項目又都太有價值了，真要徹底不管了，心裡又十分舍不得。
最關鍵的是錢都投了快十個億了，這可是七八十年代的十個億，要是下馬了，這錢可都打了水漂了呀，誰能負得起這個曆史責任。
所以考慮來考慮去，就想起了不斷創造奇跡的孫祖傑，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孫猴子去折騰，這些拚命喊不能下馬的家夥，也一起交給他。
按照一個私下流傳的說法就是，我們給你們找了一個大財主，這個大財主還很喜歡搞科研，你們要能說服或者是忽悠他繼續出錢填坑那是你們的本事；要是這都不行，那就下馬吧，你們也彆折騰了，我們仁至義儘了。
問題是這麼大的坑，以孫猴子的精明他怎麼可能願意鑽，所以領導們想來想去，給了他相當大的好處，給他升了官，副總變老總，同時讓他去體改委兼職，可以在頂層設計上指手畫腳。麵子裡子都給足了，這樣總沒有話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