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基地(8)(2 / 2)

“轟啦————”巨浪襲城,簡直就像一發炮彈拍在了外牆上,聲音大的好像天上在打雷。

巨浪回卷產生了強大的吸力,無情地把趙鶴琴從空中卷入水底深處。

“啊!————”牆頭的男人著急著伸頭看半空的趙鶴琴,沒有避開巨浪,結果被浪頭正麵打中,直接從幾十米高的牆上掉了下去。

“劉老頭——”趙鶴琴好像聽到一些人在驚怒地吼叫著。

龐大的吸力讓人生不起半點抵抗力,毫不留情地將他卷入水底。潔白的浪花就像一張貪婪的大嘴迫不及待地吞噬了他。

冰冷的水、漆黑的環境、眼耳口鼻各處洶湧流入的水帶來的劇烈窒息感。水流沒頂後水壓一下子擠得他頭腦發脹。四肢無意識地在水中掙紮,卻毫無功效。

“嗬啊————”趙鶴琴猛地在地上睜開眼睛,突然坐起來開始大口大口喘息。因為動作太過急促,他的心臟開始急速地跳動。顯然,他還沒從夢中那被淹沒的窒息中恢複過來。

對了,他後來被他們救回來了。

非常慶幸的是,用來救他的繩子非常結實,而且他把繩子綁在腰間時打的結很牢固。他們拉著係在他腰間的繩子,把他從水中拉了上來。

他最終是怎麼從水底出來,又是怎麼翻越基地的外牆回到基地中的,他完全不記得了。從水中出來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是聽救他上來的人說的。

發現他並且在牆頭指揮救援的劉老頭沒來得及躲過浪的撲擊而摔落牆下。

但也許真的是老天保佑,讓好人有好報。

劉老頭從牆頭掉下來,恰巧落入了基地領導為防止進入基地的洪水在基地內漫延而挖出的蓄水池中,入水位置距離蓄水池的邊緣僅有一二米的距離。也就是說,劉老頭在空中若是伸一伸腰就會一半身子落到地上被摔成兩截。

劉老頭毫無防範地從幾十米高的地方落下來,除了猝不及防落水後嗆了幾口水外,竟然毫發無傷。

“……看他醒了。”那聲音出現在他逐漸恢複了對外界反應的大腦中。

趙鶴琴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潔白的天花板,精致的牆紙,空氣清新,光線透亮。顯然這裡不是他認識的地方。

“你說你需要治傷?是真的需要治傷還是隻是用來騙我們開門的借口?”

趙鶴琴聽到一個頗為清冷的嗓音聽不出喜怒地說道。

他聞聲看過去,麵前有五個年輕的女子在他麵前。她們或站著,或坐在椅子上。有的人在看著他,有的人則對他毫不在意。

趙鶴琴不知道的是,這座屋子裡,除了一位生病的謝先生外,其餘所有人都在這裡了。

當然,他當然是沒有這麼大的臉麵叫所有人嚴陣以待等在這裡。事實上,她們是在這裡聊天,順便才是看他什麼時候醒來。

——這裡,竟然沒有男人?

趙鶴琴雖然好奇,但他當然知道這不是什麼可以問出來的問題,故而理智的放在心裡。

他露出一個客氣禮貌的微笑,頓了一下,神態真誠而認真地說:“我是真的想來治傷。”

“哦,那你運氣挺好的。如果你再晚一點醒過來,那麼今天的第三個名額應該就不是你的了。”尚雲反坐在椅子上正在和鄭唯唯說話,見他醒了,瞥了他一眼,隨意地說了句,然後繼續和鄭唯唯說治愈異能的使用竅門。

劉佳欣接了杯熱水用兩手握著。從掌心持續傳來的熱度讓她覺得全身舒爽。今天是她來月經的第一天,不過這具身體和她原來的身體一樣都沒有痛經的毛病,所以月經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生理現象罷了。

她順口接過大腿隊長的話說:“我們這裡的治療名氣很大,雖然你是第一個進門的人,但我們不可能特地把名額空著等你。不過,好在你及時醒過來了。”

劉佳欣按照大腿隊長的教導,運用異能探聽趙鶴琴的心聲。她的感知異能自然不像讀心異能一樣能聽到人的思維,但她卻能感知到人的情緒、善惡、是否在說謊等。也就是說,若是她想的話,她可以做一個功能簡單但準確度相當高的人形測謊儀。

——坐在地上的那個男人說的話是真的。

至於追他的那些人,在趙鶴琴用速度異能溜進房屋的時候,他們就停在了花園外。那些人站在外麵打量了會兒,發現趙鶴琴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後,他們連衝著房子叫喊兩句都不敢,就這麼不動聲響地離開了。

說到底,趙鶴琴也沒給她們惹來什麼麻煩。至於他和追他的人之間有什麼恩怨,那就不是她們所關心的了。

尚雲和鄭唯唯關於至於異能的經驗傳授會暫時告一段落。鄭唯唯走過來接手了趙鶴琴,將他帶到了二樓她平時治療病人的房間裡。

“請問,治療的費用如何?”趙鶴琴忍不住問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這要根據你的病情來判斷。你是哪裡需要治療?”鄭唯唯已經不是剛接觸病人時談錢就害羞的樣子了。她態度坦然大方地說道。

趙鶴琴用左手將右胳膊上的衣服的袖子折上去,結果袖子在經過看著細瘦的小臂時,竟然微微有些困難,他不得不小心地向上翻折。

片刻後,整個小臂的模樣展現在劉佳欣麵前:

原本該是小麥色的小臂,從小臂內側向外,有一道二十厘米左右長的傷疤,幾乎是繞著整根橈骨劃了過去。光是長度便看起來異常可怕。

傷口內側變得發黑發紅,配著傷口邊緣翹起的龜裂的皮膚,竟有一種柏油似的油膩的質感。整個小臂變成了像注入了墨水一樣的不正常的黑色,而且整個小臂像是在水中泡了很久似的發白水腫,看起來有一點詭異,又有點惡心。但總體而言,還屬於能夠接受的樣子。

“這個傷口怎麼造成的?”鄭唯唯認真地翻看趙鶴琴的手臂,因為他的傷口而忍不住微微蹙眉,盯著他的手臂頭也不抬地問道。

“昨天發洪水,用胳膊在水裡劃水,傷口大概是被水中的喪屍的指甲劃到了吧。”

鄭唯唯仔細診斷了一下他的情況。雖然傷口看著可怕,但主要的病因還是被感染了喪屍病毒,用治愈異能來治療的話還是挺容易治好的。至於水腫的問題,隻要喪屍病毒沒了,問題也不大。

他們談定了治療費用。

趙鶴琴從看似空無一物的衣服中各種不可思議的地方拿出了物資,然後把物資放在兩人中間。鄭唯唯略顯驚訝地挑挑眉,但沒說什麼。

倒是趙鶴琴主動開口:解釋“這是我們傭兵常用的小技巧。”

鄭唯唯點點頭,沒再好奇,開始著手為趙鶴琴治療傷口。

趙鶴琴的手臂上出現又麻又癢又疼又燙的感覺,有些難受,但不算難捱。

他時不時向鄭唯唯說幾句話,但鄭唯唯在使用異能治療病人的時候都是全身心投入的,趙鶴琴的話自然也就沒有進入她的腦中。

趙鶴琴說了兩句,也發現她的專注,便不再向她搭話,但時不時輕聲讚歎她的治療能力。

花了些功夫,趙鶴琴的手臂上的病毒被消除了。他此前可能用過了什麼藥,病毒蔓延的速度很慢,被控製在了胳膊及以下的地方。

鄭唯唯照例囑咐了他幾句,他最近消化能力應當不太好,要注意飲食。

鄭唯唯取走了診費,從沙發上離開。

趙鶴琴帶著溫和的笑,眼神認真但不帶一絲冒犯地注視著鄭唯唯的背影,看起來就像無害的動物一樣,和鄭唯唯禮貌而不疏離地聊天。

鄭唯唯也是個易於相處的性格,兩人很快就不再像陌生人那般生疏拘謹,距離拉進了很多。

他道:“鄭小姐,您的治療費用要得可真是不多。比起基地裡的其他三個治愈係異能者來說,您簡直像天使一樣仁慈。”

鄭唯唯打開櫃子把東西放進去。聽見這個,她輕笑一聲,道:“我的異能畢竟不是很好,很嚴重的病我無力治療,至於一般的傷勢也並不能絕對保證治療效果。所以收費不會很高。”

趙鶴琴的眼神變得非常真誠,聲音很誠懇地說:“您真是妄自菲薄了。您的治愈異能絕對不必基地其他三位治愈係異能者差。要我說,這是您的好心。”

鄭唯唯聽見這句話,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沒有否認這句話,她也確實是因為不忍心向病人收取高昂的診費。但說到底,她如今能夠堅持善行,不過是因為她背後有佳欣、有隊長,如今還有單姍在支持她。

趙鶴琴手臂上的外傷也被敷上了藥物處理好了,他一邊將袖子卷下來,一邊和鄭唯唯說這話,一邊走到擦得乾淨的玻璃窗前。

明亮而耀眼的陽光大片大片的透過樹葉,灑在屋內,這個玻璃窗對陽光毫無阻攔作用。趙鶴琴看著外麵的樹影婆娑,看到被樹葉反射的陽光的刹那縮了縮瞳孔。

趙鶴琴伸出左手,平攤在麵前,像是要接住陽光一樣。

他回過頭來,看到陽光透過鄭唯唯的發梢,讓她身邊仿佛縈繞了一層光圈,讓她多了一層朦朧模糊的美麗。

她的神態是基地那些麻木生存的民眾所缺少的恬靜、平和、溫柔、寬容、生機,仿佛歲月靜好,外麵沒有末世,他們還生活在以前那個和平的社會中。

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安靜地好像這個世界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似的。

“人們都說,人在心裡渴望什麼就會有什麼樣的異能。”趙鶴琴像是自我調侃似地說,“像我,當時隻想趕快在洪水到來之前趕回基地,就有了速度異能。您擁有治愈異能,比起殺敵,看來您更希望救助更多的人。想必您擁有一顆非常純真善良的心吧。”

鄭唯唯回過頭來看他,兩人的視線不經意間對上了。

趙鶴琴掛上了一絲笑容,那個托著陽光的手掌默默收了回來,從胸前經過時,他的手停頓了下。

趙鶴琴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一下子誇張到有些假兮兮的樣子:“請把櫃子的鎖打開。看在您救助過我的份上,我不會把物資全部拿走。雖然您是寶貴的治愈係異能者,但您可躲不過我的一發子彈。比起物資,您的生命更寶貴,不是嗎。”

他的左手上突然多了一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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