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柏海域。
陰暗的天空下。
方才恐怖的餘波使整個崖柏島都顫抖了一瞬,就如同地龍翻身一般。
此時山上弟子,知曉自家佛子出手後,頓時士氣大振,一個接一個沿著山道,朝山下疾馳。
準備進行最後的決戰。
此時,山上宗內密地,悟道閣後的坡地,山林暗處。
天空中雨水再度淅淅瀝瀝落著。
十數個身著特製袈裟,道袍之人正在緊急集合。
正一道脈雷昃道人,慈航道脈慧靜道姑,皆在其中。
兩人在宗內可以說名聲很大,昔日曾與林末並稱為靈台三傑,雖然如今已被新人名聲壓下,但也都神變巔峰,準備突破真君,算是宗內高層。
往日皆在悟道閣閉關。
此時隊伍眾人,臉上雖有不安,卻皆沒有畏懼之色。
能常駐於悟道閣閉關守衛之人,都是宗內有天賦,身份清白的弟子,自然不虞忠誠。
雷昃道人在一旁看了眼眾人,不斷點頭。
他如今頭戴月牙冠,身著陰陽道袍,雙手則戴著透明的雷光蟬蛻製成的手套。
“慧靜師妹,正一道脈隱修之人已到齊。”
他沉聲道。
“師兄,慈航一脈隱修之人,同樣已就位。”
身旁,慧靜不算平靜,不時擔憂看向山下,不算飽滿的胸脯起伏不定,身上意勁偶有環繞凝實,使空氣都變得扭曲。
她心中有些不安,彷若回到了當年,當年淮州本宗遭劫的那次。
師門喋血,道脈凋零,千年大宗,毀於一旦。
“既然都列位,那便準備出發吧。”
雷昃道人自然瞧出了慧靜的不適,但沒有多言。
這是正常人的反應,此時也不好多說,沉喝一聲,便帶隊率先朝山下行走。
眾人緊隨其後。
踏。
忽然這時,前方出現兩道人影。
“雷昃道兄,慧靜師妹。”
出現之人為一男一女。
男子短發齊耳,發質澹黃,眉心鑲嵌有一顆黑色珍珠,氣質妖異。
女子穿著清純的澹綠連衣裙,腰肢纖細。長長黑發束在身後,膚色雪白,模樣柔美,讓人一看便生出好感。
“趙師弟,蘇師妹,你們這是?”
雷昃道人看清來人後,麵色稍緩,問道。
但暗中卻與身旁慧靜交換了個眼神,提高警惕。
此時正值宗門危難之際,而此地又是宗內重地,雖然眼前兩人是己方盟友弟子,平日又表現得極為友善,但也不得不暗加提防。
“我等在貴宗叨擾這麼久,如今正值危急存亡之時,自然也當效力一二。”趙泰明麵露複雜之色,沉聲道。
一旁的蘇雅琴同樣麵顯悲意,白嫩的膚色下,十分惹人憐惜。
“這……雷昃在此先行謝過趙師弟與蘇師妹了!”雷昃一怔,隨即作揖,沉聲道。
兩人沒有說話,隻是一同低頭還禮,隨即快步先行離去。
方向是山下,崖南海岸。
沒過多久,便失去了人影。
一直目送對方離開,雷昃轉過身,確認了什麼,這才手一抬,引著眾人繼續前行。
另一邊。
趙泰明與蘇雅琴施展身法,飛快於林中穿行。
方向不變,沿途有著不少同行疾行的弟子。
隻是在一炷香後,兩人腳步一錯,躥下一方懸崖。
直墜而下。
進入岸邊一片密林。
此時,林中早已有兩人在此等候。
那是兩個年輕女人,身穿無任何標識的灰衣,麵戴紗罩,背靠著一棵大樹,雙手環抱,口中不知咀嚼著什麼,不時大口吐出粉色的泡泡。
“怎麼樣,東西到手了嗎?”
左側一個女人,見到兩人,啪一下,口中的泡泡破碎,連忙問道,隨便吐出了個粉色物事,用力踩了踩,一臉興奮。
“有我二人出馬,加上謀劃了整整一個月,哪有拿不下來的!”蘇雅琴微微昂起小臉,笑道:
“這靈台宗終歸是沒有底蘊的小勢力,運氣好,得了些寶物,倒也看防得緊,一大群人圍著,隻是有什麼用?見識淺得要死,隨便弄些手段,就把貨給換了!
嘿,我在那放了個深海炸彈,正好嫁禍給海族!”
她說著,伸手往自己鼓脹的胸脯中一摸,摸出個藍色的珊瑚海笛,揚了揚。
此物全名為深海珊瑚水雷,原材料為海淵中一種名為藍烈珊瑚,子珊瑚作調製,成為炸彈,母珊瑚則是開關。
母珊瑚破碎,子珊瑚便會立即爆炸。
據他們存放的量,一旦爆炸,整個悟道閣直接就上天,到時候一妙石樹消失與否,自然無跡可尋。
“好啊,真好!”另一個女人此時也將口中的泡泡吐了出來,語氣激動,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此事一成,我等回去,必然接受巨大賞賜,說不準上島之人,還會賜下靈果靈藥,助我們成就大宗師!乃至真君!
隨後家族也將一飛衝天!於這混亂的世道,更有把握!”
她是明白她們盜取的是何物。
那等至寶,一旦被帶回本宗,得到什麼獎勵都不過分。
要是運氣好,興許還會被那些真正大老收為弟子,那才是真正的一飛衝天。
至於靈台宗的報複?
那位崖柏魔佛,確實強悍得有些超乎預料,但那又怎樣?
與之相對的是黑海馬一族。
就算命大,這次能過順利度過難關,但也必定損失慘重,哪有心思找他們麻煩……
不,不對,是怎麼也不可能找她們麻煩。
她們可是友善仗義的盟友勢力啊!
“好了,事到如今,趕緊離開吧,此地非是久留之地!”趙泰明在一旁冷聲道。
他看著混沌的天空,心中有些不安。
在他看來,這個靈台宗佛子,有些強得過分了。
“行行行,趙師兄,還是你謹慎,我們這就走!”左側的女人笑道。
“不過這次回去,您和蘇師姐飛黃騰達後,可彆忘了我倆。”
“這是自然。”
蘇雅琴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臉頰上兩道好看的酒窩隨之出現。
“那什麼靈台宗佛子,當然還不借我們,得了,現在直接給他全部拿走,也算給他個教訓。
不過,他知曉,估計也不會生氣,畢竟我不信他願意看到一妙石樹這種神物,失落於海祭之中!”她發出咯咯的笑聲,踩著小碎步,往前走。
“是嗎小家夥,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了?”
忽然,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蘇雅琴表情瞬間凝固,兩頰上的酒窩還未散去。
一時間,隻覺整個人僵在原地,身子自發顫抖,彷若置身於無數鋒利冰冷的刀刃之中。
而這種感覺,並非她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