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待林末他們消化。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事關天下百姓,數萬萬人存亡,這個擔子關於一個小輩身上,是否有些太重了。”
林末此時忽然說道。在他看來,這未免有些道德綁架了。
此番災難,起因不在馬元德,經過不在馬元德,最後隻因其有能力將其消弭,便將一應責任歸攏於他。
這算什麼?
難不成好人便該被槍指著?
“老夫不是這個意思。”張叔同聞言搖頭。
“此事不該有任何人負責,也不可能有人負得起責。”
他抬起頭,“此事就好比一個交易,如若元德肯回益州,我等願意付出代價,以作交換。”
他說到代價時,不僅在看馬元德,也在看林末。
說到這,一旁久久不語的應清雅也突然開口,趁熱打鐵:
“對,隻要馬元德願意和我們回去,想要什麼,儘管說,益州不比你們這貧瘠的七海,無論是各類真功傳承,還是一些天材地寶,一應皆有!”
此事關乎她爹能否在朝廷上更進一步,無論花費何種代價,隻要能功成,那就是值的。
“一應皆有?”林末似有所動。
“對,一切皆可。”應清雅一喜,連忙點頭。
“那我要黑白鬼蓮,要梵青聖竹,你能給我?”林末問。
“……”前者一窒,不知怎麼開口。
兩者皆為天材卷至寶,前者排第四,後者排第十五。就連大周有沒有都兩說,彆說她了。
“那我要那叫印少天去死,可能做到?”林末再問。
“你……你就是在戲弄我!”應清雅終於反應過來,瞬間大怒:“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有點名氣,有點實力,就沒人敢動你?
強悍如萬佛寺,也要聽朝廷調令,你一個靈台宗,真是什麼也不怕了?”
她抬起手,比了個手勢。
“高手我有的是!你以為你是誰?!”她麵色漲得通紅,聲音也變得高亢起來。
……
屋舍外,林間。
萬青正想拔劍,可劍卻如被封印了般,怎麼也拔不出。
這時,澹澹的灰霧朝四周彌漫,將他籠罩。
周遭的海香木在這一瞬間都活過來了般,搖曳著枝條。
耳邊傳來細細的囈語,一股子惡心感從心底浮現。
啪嗒。
萬青手上,忽然出現冰冷的觸感。
像是有人一把抓住他的手。
“彆動喔小家夥,再動,十坡劍神,或許就用不了劍了呀。”輕輕的調侃聲自身後傳來。
萬青童孔驟然凝作針狀。
臉色瞬間劇變,頭皮發麻,細密的汗珠不斷浮現。
一動也不敢動。
一息。
兩息。
三息。
沒有反應。
應清雅就那麼舉著手,受著眾人的目光,美眸中出現一抹慌亂。
一咬牙。
手收回,又猛地伸出,收回,再伸出……
依舊毫無反應……
一股子慌亂如惡獸般,肆意吞噬著她的內心。
這時,張叔同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把按住前者。
“好了清雅。”
他看著林末。
“侄輩無理取鬨,多謝佛首手下留情。此事既無可能,那麼……算是打擾了。”
他們此次前來,自然不會就兩人。
隨行人員裡,還有一位高手,真正的高手,益州成名多年的老牌真君大老,十坡劍神萬青。
磨劍十年終不止,一朝出世天下驚的大劍豪。
可現在卻一點氣息也露不了,顯然被眼前有魔佛之稱的年輕人製住了。
無法以昔日恩情相挾,利益交換也不能將其打動,至於武力,一開始就輸了。
那麼此行自然是以失敗告終。
想到這,他再次拱了拱手,便拖著身旁之人,往外走去。
最後邁出門檻時,張叔同頓住腳步,回過頭,看了眼馬元德。
“元德,你可還記得,雷鳴論中,第六冊的最後一句?”他麵色平靜,猶如老師詢問學生。
“不擇手段,是豪傑,不改初衷,真英雄,豪傑可為英雄,英雄難為豪傑。”馬元德下意識說道。
“應朧燨錯了,大錯特錯了。”張叔同哈哈大笑,隨後轉過身,大踏步離去。
他原本該有所遺憾,不知為何,此時卻頗為通透。
意氣風發,有些像當年。
“張老,你……這是要回去了嗎?”
馬元德看著眼前,背挺得筆直的枯瘦老者,忍不住問道。
張叔同一愣,停下腳步,笑了笑,“我不急,還要去雲澤走一遭,那裡有古人,聽聞手段傳自上古,有些玄妙,或許能有所收獲。”
“雲澤?張老你這是何必……?”馬元德麵色微變。
雲澤原名為雲夢澤,常年陷於迷霧白瘴之中。
傳聞有精通算法的古族隱匿其中,隱匿隔世。
為不讓人打擾,還豢有各類異獸。
普通人,即使是武夫前往,也極易迷失方向,死於獸口,蹤跡消匿。
“我本為天下人做事,這些年來,也算無悔,此心天下人皆知,如今這個歲數,豈會改弦易轍?”
他看了看身後的年輕人,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林末,麵露微笑。
“是的,天下大勢,從來不能歸於一人之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可以,老夫願為那朵火星,
至於明日之事,便交由明日的你們做罷。”
他說罷,便不再停留,抓起一旁的應清雅,飛速幾步,消失在眾人眼中。
隨後屋舍裡,陷入一股子寂靜之中。
而馬元德,更是神情有些恍忽,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什麼。
林末見此,自然知曉對方或許被言語感化,話術刺激了,有心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隻是輕聲歎息。
隨後看見後者慢慢恢複神色,嘴角勾起,心中略微鬆了口氣。
最壞的結果沒有發生,果然單憑話術,怎麼可能這般容易,便讓人拋頭顱……馬元德正色,躬身,低下了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