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同時提到,屆時勳國公一案大白於天下,朝廷必定會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想辦法補償禾家,如果可以,拿下京畿或附近的兵權,如此一來,朝堂上有文官把持,外有武官鎮守,就算六皇子再怎麼打造賢名,也不得不步步為營,不敢輕舉妄動。
剩下的,就看東南方向崛起,燎原整個大焱的版圖。
秋夢期看到這裡,整個人幾乎是跳了起來,不愧是她秋夢期的老婆,一下子就把當下的困局給破了,大師兄再也不用巴巴地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家人平反。
蘇韻又在信中說道,六子和小寶知道瘦猴的死訊後,哭得不能自已,六子已經決定要上京都來,接替尹西候的位置,繼續他未完成的事業。
其實蘇韻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看著紙張上那些斑駁的水痕,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孩在哭。
蘇韻想著秋夢期一邊提筆寫信一邊流淚的樣子,就忍不住一陣心疼,恨不得就在她的身邊將她攬入懷中好好安慰。
分隔千裡,可也隻能默默想念,默默心疼。
但不管怎樣,秋夢期在收到蘇韻的信後,原本沮喪的情緒消散了不少,迫不及待地約了猴兒燒烤店,要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大師兄。
尹西候雖然人沒了,但那晚執行救人計劃,大家都穿著夜行衣蒙麵蓋臉並沒有暴露身份,燒烤店作為一個信息聯絡中心還是要繼續運營下去,於是便讓其中的一名護衛暫時頂替了這個位置。
一進入包廂,秋夢期就將蘇韻的信拿出來給影七看。
影七一眼掃完,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的笑意。
既激動於禾家大仇即將得報的喜悅,又感激夫人能顧全他的忠孝之心,更是佩服夫人出人意料的破局思路。
如此謀劃,麵麵俱到。
秋夢期道:“辛宰和柳鄂已經在來的路上,年後就能到,等他們一到,咱們就去敲聞鐘鼓,將那父子二人造下的那些肮臟的事全都給揪出來,大白
於天下。”
影七點了點頭,
手也不禁微微有些顫抖。
秋夢期見狀,
道:“翻案一事,到時候十有八九是趙鴻慍負責,他定會將此事辦得妥帖,而且還有敬王趕上來燒把火,這事應不會有太大差錯,但是敲那聞鐘鼓,要先打三十大板,你能受得住嗎?”
影七聽到這話,麵露寒光輕嗤一聲,“區區三十板子算得了什麼,再怎麼樣也不及我夫兄身上的千刀萬刃!”
秋夢期擰著眉頭道:“算了,我還是不拿你身體開玩笑,我提前去聯絡守鼓的士兵,讓他們打輕一點,把你給打壞了怎麼辦。”
影七卻搖了搖頭,咬著牙道:“不用,我偏偏就要用身體去丈量,這三十大板打在身上是怎樣的痛楚,也算是能稍微抵消一點我不能和叔伯兄弟一起同生共死的不孝。”
秋夢期見勸不住,隻得搖搖頭隨便他。
最後這才遞出另外一封信道:“這是煥兒隨同一起帶過來的家書,我剛剛太開心了,就把這封留後麵了。”
影七聞言,瞪了她一眼,一把奪過信,迫不及待地打開。
……
到了第二天傍晚,估摸著趙鴻慍要下朝了,秋夢期讓戴燕以新到香水為由,又去了趙府。
趙琴心對著這位接二連三能拿得出新鮮玩意兒的新朋友喜歡得不行,巴不得她能天天來。
而秋夢期在聽到前頭趙閣老下朝回家後,趁著兩小姐妹在試香的時候又偷溜去了趙鴻慍的書房,將蘇韻發來的信件交給了他。
趙鴻慍仔細看完,果然麵色一喜,道:“高明啊,敬王想來個一石二鳥,咱又何嘗不是借了他的勢,至少把勳國公一案了解了,也算是聊了一樁心事。之後騰出手來,再慢慢給他製造麻煩。”
秋夢期道:“如此趙叔怕是要和敬王撕開臉皮了。”
“如今他也不見得信任我,撕開臉皮是遲早的事。”
...
而與秋夢期的喜悅不同,敬王府那邊,上官禮正在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秋植那邊遲遲沒有動靜,他們會不會並不想利用這個機會為禾家平反?”
敬王背著手,沉吟一下道:“如今臨近過年,這時候也不是個好時機,更何況相關人證物證未必都在京都,來回運輸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萬一他們覺得時間沒有成熟,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重啟勳國公案,這可如何是好?”
敬王沉默了,畢竟這次李泰沒死,水榭邊上他派過去上百人,個個都是高手,卻還是被對方給殺了個一乾二淨。
李泰沒死,秋植的怒氣沒有被逼上來,和太子乾不上。
昨日早朝,皇帝因為太子和大理寺把人犯給弄丟了,大發雷霆,把太子狠狠罵了一頓,可也隻是罵一頓,這對太子的地位根本就沒有任何撼動的可能。
想到原計劃被打亂,他眼裡難得劃過一絲焦躁。
“沒想到我養了那麼多年的暗衛,居然卻連區區十個人都殺不了,還讓重要人犯給逃走
,秋植那邊到底派的是什麼人來,竟有如此厲害的身手。”
“大理寺警戒如此森嚴,又有太子親自領了三百多名禁衛軍,那可是禁衛軍,是父皇的人!加上大理寺的衙役捕手,不下四百人,居然還是讓這群人從眼皮底下給溜了,真是豈有此理。”
敬王一向淡定的臉色也不禁出現了些裂痕,嫉妒秋植手上有如此武藝高強的人手,又氣太子是個廢物不成事讓人溜了,也氣自己手下的人沒能搞定李泰。
“殿下可還記得當初我在封樂找的那個線人,叫孫錦,孫錦線人身份被識破,秋植手下那些人將他們的頭顱裝在櫃子裡,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的血水,不可謂不殘忍,如今想想仍覺得毛骨悚然,都說百越人皆是蠻夷殘暴嗜血,我看不假。”
敬王沒對他這話置評,倒是皺了皺眉頭道:“我怎麼聽說後來太子追兵在追趕那群人的時候,路遇趙鴻慍,三更半夜他為何出現在朱雀大道?”
上官禮忙回道:“據說永陵地宮即將完工,需要卯時之前前往地宮準備祭祀儀式,他三四更天前往,時間能對得上。”
敬王冷笑一聲:“如此重要禮儀,彆人都是提前一晚上過去沐浴焚香,他倒好,大半夜急匆匆趕過去,還真是巧。”
上官禮忙附和道:“可不是,如此巧合,倒像是刻意在那兒等著了,好適時出現攔下追兵,可也不對啊,他彈劾舉報的李泰,為何要助他逃脫。”
“哼,不是他要彈劾控告李泰,是本王要控告李泰,因為不是他,本王會讓你父親去說,他卻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無非就是想製造他與李泰不和的現象,如此好去除自己身上的嫌疑,你沒聽說嗎,那日朝堂之上,大理寺卿彈劾他對李泰不屈不撓,犯人已經被轉走了,他還跑到大理寺找人麻煩,就這事彆人隻認為他小肚雞腸死咬不放,可你們誰知道他其實是親自去大理寺大牢中與獄卒安排任務去呢。”
上官禮恍然大悟,“原來殿下就是靠這個判斷出來他們要動手的大致時間。”
“這個趙鴻慍以後是靠不住了,真是個吃裡爬外的狗東西,但眼下也不知道秋植的人到底打不打算給勳國公翻案,若是他們沒有這個意圖,殿下要如何應對,如今上麵那位身子愈加不行,這個時候要是按不死太子,可就難辦了。”
敬王聞言,一張臉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