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的人此時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能默默認栽。
但如今隻要皇帝不死,他們就能有繼續□□的理由,於是繼續咬定祭品在進入地宮之前仍是好好的,一時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鬨得不可開交。
誰也奈何不了誰,隻能暫時和平共處,六部各司其職,重大事務由內閣裁決。
敬王回到府邸,麵色陰沉。
上官禮小心翼翼道:“當真是命大,這都驚不死他,若是人沒了,以殿下的賢能,群臣必定能將您擁護上位,此時舉朝上下早就是一片新天地了。”
敬王何嘗不是這麼想,當初就是為了能一擊成功,這才放入幾百頭小豕,原以為以景仁帝那殘破的身子狀況,如此刺激之下必定當場斃命,卻沒想到還是讓他給活下來了。
敬王:“如今宮裡都是他們的人,我們隻有安王叔一人盯著,實在讓我不安心,若是他醒來,懷疑到我身上,所有的努力,將功虧一簣!”
上官禮道:“殿下不必過於擔心,既然您已退出儲君之爭,通靈大典一事也跟您無關,那些孩子更不是您救出去的,這幾日越王已經讓人將那些孩童歸還父母,如果皇上命大還能醒來,我們沒辦法把定王拖下水,但隻需把事情推到越王身上即可,怎麼會懷疑到您這兒。”
敬王卻沒有一絲放鬆的跡象:“就是為了洗脫嫌疑,這才讓越王的人冒了這份功勞,不然這幾百名孩子是從本王的手上放出去,這天下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感恩本王。”
他今日下朝
後從往鬨市走了一圈,聽到人們在低聲議論,都在說越王拯救五百童男童女的事,說越王仁義,愛民如子雲雲。
他恨,恨這群百姓身在他大焱的地盤,卻在誇讚著一個竊取他們大焱國土的反賊,恨原本這些美譽都應該加在他司馬瓚的身上,可如今卻白白便宜了越王。
這會兒回想起來,仍不由得麵目扭曲。
上官禮惋惜道:“要成大事總得有取舍,若是這些人從殿下手上放出去,那今日被禁足的就是殿下您了,不,可不僅僅是禁足,那得進詔獄了。”
敬王點了點頭,那人有些話說的還是在理的,既想著乾乾淨淨又想得好處,哪裡有那麼美的事。
……
通靈大典結束後,秋夢期回去後,將五百頭小豬亂竄的場麵和眾人分享了一番,把大夥給逗得前俯後仰。
“為了能氣死親爹,敬王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幾百頭小豬,養大了不知道能養活多少人家呢,不行,我要把這趣事寫信告訴韻韻,保準也能讓她樂上幾天。”
紀風華和她相處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覺得此人跟她想象中的王夫和名噪一時的封樂縣縣令差彆很大,要鮮活許多,且平易近人,相處一起從不會讓人覺得低人一等,就連身邊的護衛和下人,與其都能相談甚歡。
從她口中,紀風華不止一次聽到韻韻這個詞,後麵才知道這個韻韻就是如今聞名天下的越王,都說越王和王夫伉儷情深,如今親眼看到了,方覺得不假。
而對她最重要的是,王夫先前所承諾的那些東西,正一點點地實現。
丈夫如今身在荊州,前兩天剛來信說見過越王,說越王年輕睿智,乃天之驕女,底下之人對其無不敬仰,荊州也正如他們夫妻二人先前所猜測的那樣,正在以一種全新的速度崛起,耕者能有其田,稅賦減免到最低,百姓的耕牛和鐵質農具均可從錢莊貸款購買,價格低廉且不收任何息錢,分二五年還清即可,把荊州拿下到現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荊州境內的所有土地已經種上了糧食,過往所見的百姓個個臉上皆是笑得合不攏嘴。
越王兵馬入荊,也並未對大戶豪門趕儘殺絕,除了拿土地之外,其他產業和財富均分文未動,是以這些富商豪強雖恨她,但又沒恨到底。
加上越軍入駐荊州之後,第一時間頒布了促進商業的政策,廢除賤籍,將商人的地位提升,受益的群體越來越多,支持的人也越來越多,一年下來,荊州全境已經全然歸越,難生二心。
末了,秦放又道:“如今東南沿海海貿發達,陛下更是從外邦購置了大量的糧食,近年內但凡越國與其他州郡作戰,後方糧食補給綿綿不斷,依為夫之見,就算隻是拖,也沒有哪個地方能拖得過越國的兵馬,夫人且安心替王夫做事即可,陛下得知這些年北烏治縣全靠夫人幫襯,笑曰當年在封樂,她與王夫也是這般相處模式,為夫便安心許多。”
“越國如今的六部八卿,其中禮部及商部皆是女子擔任堂官,這些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以前委屈夫人躲在我身後借我名頭行事,現在才發現原來女人也可以擁有這樣廣闊的天地,以夫人的才能,又有伯樂再世,必定能在其中擁有一席之地,想到今後夫人也能如她們一般快意人生,為夫不勝歡喜。”
“越國境內的教書育人事業正在一步步普及,女娃也要求一起入學識字,寄兒蓮兒如今已經在荊州入學,夫人不必憂心孩兒們。禮部如今在大量招收學堂夫子,專門開辟了算術學科,引用天竺國的一種阿拉伯數字,為夫對此非常感興趣,已經決心留在這裡接受培訓,將來若是陛下能拿下漢中,等為夫回了北烏,就在北烏當個教書先生,婦唱夫隨,如陛下和王夫一般,並無不可……”
紀風華回想著信的內容,臉上笑容也不禁擴大。
這不就是她所追求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