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拜見李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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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這才想起剛剛看到小縣令眉間的倦色,才意識起自己的疏忽,小縣令初到封樂,這個縣份這些年來的縣令不是死就是乾不到一年就走了,其背後的原因他不用想也知道,隻可惜自己被上頭壓製得死死的動彈不得,連自己郡縣內的內務都沒辦法做主,小縣令剛上任這幾個月就取得這麼多的成績,麵臨的阻力肯定也不小。

“明日大人去石盤村考察製鹽一事,若是產量確實不差,下官想請大人出麵,幫蘇氏脫籍改為良民。”

李泰還當是什麼事,笑道:“若真能有如此產量,本縣不但要給她脫籍,連她家人也恢複良民身份,無需再等那五年。”

“多謝郡守大人,如此下官的心便安了。”

“秋縣令何出此言,鹽田產量提高,本是大喜事,本官必定有賞,秋縣令卻如釋重負的模樣,實在令我不解。”

“哎,其實這位蘇氏女子除了精通農事,還長得一副花容月貌……這不是,就有人看上她的容貌,想借她的賤籍逼良為娼,如今人還躺在石盤村,全身傷痕累累,腦袋胳膊都受了傷,昨夜還發熱了差點就熬不過去,下官一夜未睡,今早見她傷勢穩定下來,這才馬不停蹄趕往新會請求大人為下官做主……”

一聽到想出新型曬鹽法的專家居然差點被逼良為娼,李泰瞬間怒不可遏,大罵豈有此理。

“你把昨夜的事情清清楚楚地說給本官聽,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竟敢做出這麼下作的事情來。”

秋夢期將昨夜的事情一清二楚地說與李泰聽,但隱去了戴雄一事,隻說自己鬨得凶,最後這些人不得不放人。

李泰給氣得肺都要炸了,直接摔了一個茶杯。

他聽到眼前這小縣令居然孤身一人,舉著火把獨闖軍營將一賤籍女子給要回來,忍不住神情激蕩不已,這不是他們這些文人的楷模嗎,手無縛雞之力卻能舌戰群眾,護百姓於水火之中。

他越聽越慚愧,想起自己多年來龜縮新會,任由上一頭隨意踐踏,更多是自怨自艾卻不想辦法解決困境,人家小縣令如今不到弱冠之年,在封樂的阻力沒比自己好多少,人家卻能想方設法見招拆招,這才是為官的最好境界啊,而不像自己這樣如死魚一般,埋怨世道不公上司殘暴而不思進取。

必須要做出改變了。

“此事你放心,今夜你就住在我府衙裡,明日咱們一起去石盤村,若是製鹽之事屬實,本官一定上報朝廷為你等請功,至於蘇氏戶籍之事,本官雖然沒什麼建樹,但也官至五品,完全可以做主給他們脫籍。”

“下官替蘇大姑娘拜謝大人大恩。”

次日,李泰帶著隨從跟著秋夢期她們一大早就出發了,按照昨日的路線又一路返回,為了節省時間,幾人輕裝出行不坐馬車,全都是騎馬,晌午就到達石盤村。

先是被海邊幾個巨大的風車給震撼了一把,得知是蘇姑娘設計出來的,李泰讚歎不已,趕緊前去戴雄的院子慰問了受傷

() 的兩人,

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朝鹽田跑去。

此時正好是太陽最烈的時候,

鹽板底上開始出現鹽粒結晶,並且肉眼可見地增多,這一幕讓他嘖嘖稱奇,坐在鹽田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

秋夢期忙勸道,“大人,您這樣盯著容易傷眼睛,太陽大,不如進屋裡去坐著,等太陽落山之際,鹽農來刮鹽您就知道收成了。”

李泰不乾,他怕彆人糊弄他,他就想親眼盯著,看看這個鹽是不是真的如秋夢期昨晚說的那樣,一塊鹽板就能產出五六斤鹽來。

秋夢期見他不聽,就隻能讓村民在田邊簡單搞了個簡陋的亭子給他遮陽。

然而他不休息,秋夢期這個下屬也不好走開,回去看了眼蘇韻後又到田邊上來陪同,李泰知道她這兩天辛苦,勸她去休息。

就在爭執之際聽到河邊傳來騷動,秋夢期笑道:“下官前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剛出了草亭子就看到有三三兩兩幾名士兵模樣的人從海邊朝村裡走來,不知是哪個衛所的海軍。

自從前天晚上發生那樣的事情,秋夢期對衛所的人就沒有什麼好感,但軍政一體,她不能不管不顧,看到前頭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在裡正的帶領下朝她走來,隻好迎上前去。

男人大約四五十歲的模樣,長得高大威猛,一小撇山羊胡倒是讓這個臉型柔和了不少。

結合遠處停泊的大船,秋夢期盲猜眼前這人官階必定不低,說來也好笑,一個百戶都官至六品,比她這個七品縣令都還要高一個等級,眼前這人她更是惹不起。

秋夢期拱手道:“在下封樂縣縣令秋植,不知是哪位將軍蒞臨石盤,有失遠迎。”

山羊胡頗有興趣地打量了一下她道:“海邊那幾個大水車是你設計的?”

這廝好生無禮,秋夢期不敢與他計較,老實回道:“水車乃下官招攬的能人異士設計建造,能入將軍的眼,實屬榮幸。”

山羊胡見她不邀功,點了點頭,“我聽這裡的村民說你們這裡改革了曬鹽法,一人一日能曬鹽六七十斤,想過來看看。”

秋夢期笑笑,“原來將軍對曬鹽也感興趣,巧的是咱們新會郡郡守也得知了曬鹽之事,今日過來考察,就在前邊的棚子裡,請容下官為將軍引見。”

“新會郡郡守?你是說李泰,唉算了,我就不去了,我去另外一塊鹽田看,就不打擾你們,看一眼就走。”

說著不待秋夢期說話,火燒屁股一般地走了。

秋夢期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這位將軍似乎和郡守大人有冤仇,怎的一聽到他的名頭就跑了,看著他官職應該比郡守大人要高才是啊。

這會兒太陽毒辣,秋夢期不欲在外頭暴曬,又鑽回了草棚子裡。

李泰問道:“前方似乎來了官兵?”

“是,來了一位約莫四十多歲的將軍,留著個山羊胡子,他沒告知身份下官不好問,下官原本想給您二位引薦一下,誰知這位將軍一聽您的名頭轉身就跑了,下官也不知道咋回事。”

李泰一聽她提到山羊胡,臉色就變得很臭,等她說完後語氣十分不善地道:“哼,若是知道他在這,本官定改日再來。”

秋夢期一臉八卦,小心翼翼問道:“大人你和那位將軍有誤會?”

“陳年舊事,不值一提。”

“那他會不會對咱們鹽田不利?”

李泰麵色一僵,彆扭道:“此人人品雖不行,但倒也不會乾涉這些政務。”

秋夢期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抬眼向外望去,山羊胡果然去了遠處的一塊鹽田,蹲在田邊看了一會兒,就帶著士兵朝海邊的大船走去,離開了石盤村。

李泰對這一切則置若罔聞,倒是對鹽板上的鹽巴感興趣得很。

直到太陽漸漸西沉,鹽農也挑著籮筐前來收鹽,他親自把秤,這才完完全全相信了秋夢期所說的話,也笑得合不攏嘴。

把秋夢期一頓誇了之後,想起製鹽專家還在病床上躺著,趕緊轉身又回了戴雄的院子,再次慰問傷員,表達讚頌之意。

戴雄不在家,戴燕代替父親接待他們,留他們吃了晚飯。

李泰明日還有事情,要連夜趕回新會郡,匆忙用過飯後對秋夢期道:“板曬製鹽法是民生大事,一旦推行,舉國上下鹽業將會發生巨大變化,你儘快寫好奏折傳與我,我會幫你遞送上去,到時候皇帝必定對你重重有賞。”

秋夢期忙道:“為民謀利本就是下官職責,唯有先前跟您說的那件事,其他的不敢強求。”

李泰笑了,“放心吧,蘇氏一家脫籍的事等本官記著呢,明日你寫好奏折,連同他們的奴籍一起讓人人報送到我那兒,等拿到東西我就給你辦妥,此等人才,秋縣令務必要好好善待。”

“多謝大人,下官定不負所托。”

李泰剛上馬,想起專家受傷一事,轉頭又道:“台山衛所這些士兵居然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光天化日之下敢公然攔路擄人,此人如此肆無忌憚的做派,以往定是沒少乾這樣的事,可恨以前孔興賢作為縣丞代理封樂縣令一職,也不知是不願阻止還是沒有能力阻止,總之毫無作為,倘若蘇姑娘真的被那些人害了,大焱就失去了一位了不得的人才,張百戶這事你若是管不了,就交給我來處理。”

秋夢期一聽,瞬間覺得底氣十足,原來背後有人撐腰的感覺原來是這種感覺,但如果可以,她想親自處置這個人渣,好出胸口一口惡氣。

況且張百戶背後肯定還有彆的人指使,李泰遠在新會,對封樂這些彎彎繞繞的關係未必清楚,哪有空三天兩頭往封樂跑。

她拱手表示感謝,道:“是,下官會儘快收集好材料查明這件事的真相,倘若我搞不定張百戶這些人,少不了要麻煩大人您為封樂主持公道。”

李泰點了點頭,手中繩子一抖,喊了一聲駕,帶著隨從揚塵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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