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這樣,陳助理來時為什麼不提醒我們今天家裡有宴會?來的路上車程將近五個小時,你有的是機會提醒我們。如果陳助理早些提醒,我們母子也不至於這樣毫無準備就回來。陳助理是忘記提醒我們了嗎?還是說……你是故意不提醒我們的啊?”
女人笑容淺淺,笑得溫柔,嗓音也溫溫柔柔的,卻讓陳助理不自覺驚出一身冷汗。
“開個玩笑,陳助理彆緊張。”
女人說完也不管陳助理是什麼反應,低頭看身旁的小孩,笑了笑:“走吧暮暮,我們回家了。”
“好的媽媽。”
“媽媽,這就是我們家嗎?”
“對啊。”
“我們家好大啊!”
“那是當然了,燕家是江城屹立幾百年的大家族,主宅曆史悠久,占地麵積在江城各大家族中也是獨一份。”
“哇!”
小孩子天真爛漫,臉上全是對未知地的好奇。
“可是媽媽,家裡這麼大,我們怎麼不住家裡,而是住在鄉下的小寺廟呢?我從生下來就住在小寺廟裡,現在我都四歲了才第一次回家呢。”
“我可憐的兒子,你跟著媽媽吃苦了。我們去鄉下住小寺廟不住家裡的大宅子,是因為我們在這個家裡沒有依靠啊,誰讓你爸不爭氣出車禍當了五年的植物人呢,也就是你爸現在醒了,他要是不醒,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家呢。”
陳助理跟在後麵聽得額頭直冒冷汗,心道這些話可不能讓今天的賓客們聽去,不然……
誰不知道三爺是老爺子屬意的繼承人。三爺車禍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新婚懷有身孕的妻子就被趕到鄉下小寺廟自生自滅,這事要是傳揚出去,身為現今燕家當家人的燕總名聲就彆想要了。
忙打斷他們:“三夫人說笑,當年三爺出事後你住到鄉下寺廟去,分明是去給三爺誦經祈福的。也正是三夫人你的誠心打動了佛祖,三爺半個月前才得以蘇醒,三爺能醒過來都是三夫人你的功勞。”
“小少爺莫要信了三夫人的話,她在和你說笑呢。”
抬頭對上女人帶笑的麵龐,陳助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表情相當精彩。
女人一笑:“是的,我在說笑呢。”
小孩不明所以,像是聽懵了,“媽媽,原來你是在和我說笑啊,可是我從生下來就住在小寺廟現在才第一次回家明明是事實啊。既然我們不是被趕去鄉下,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呢?”
陳助理:“……”
一個小孩話怎麼這麼多!
“你剛剛沒聽這位助理叔叔說嘛,我們住在鄉下小寺廟是在給你爸誦經祈福呢,不然他可醒不過來。”
“啊?誦經祈福這麼管用的嗎?可是幼兒園老師明明教我們要相信科學啊。”
“媽媽也不清楚呢。”
“那媽媽,你一直住在離家那麼遠的小寺廟,你都不想家的嗎?”
“想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沒人去接我們回來啊。要不是你爸突然醒了,咱娘倆現在怕是都回不來呢。”
陳助理:“……”
早知道當初他就不接這份去接人的差事了!從來沒有這麼心累過!
經這一路的相處,有一點他倒是能肯定了,這位膽小怯懦的三夫人被丟到鄉下自生自滅五年後再歸來,是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想必是一個人在鄉下懷孕生子又獨自將孩子養大吃了不少苦,才導致她有這番變化的。
不過也沒有變聰明就是了。
聰明人可不會在局勢如此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這樣說話毫無遮攔,全憑心情絲毫不顧及後果。
“三夫人,走這邊,你和小少爺這樣帶著行李不方便,不如先回院子把行李放好再過來。”
陳助理不能讓他們母子繼續口無遮攔地說下去了。他無比慶幸宴會在正廳,大門距離正廳還有一段距離,走到現在都沒有碰到一個賓客沒有讓外人將這些話聽去。
“我們住的院子離得遠,不用這麼麻煩,我先帶暮暮去和家裡其他人打過招呼再去放行李也一樣。暮暮今天是第一次回家見親人,我也有五年沒回來了,今天又是大哥生日,我和暮暮於情於理都該去給他大伯送上一句祝福。陳助理有事就去忙吧,雖說燕家主宅我就來過兩次,路我卻還是記得怎麼走的。”
可不就是來過兩次。
一次是領證後隨燕家三爺燕雲歸回來見人,在燕家主宅住了一晚;一次是領證第三天燕雲歸車禍被斷定為植物人不知何時能醒來,她在燕家上下的“祈求”下回來收拾東西去鄉下寺廟給燕雲歸“誦經祈福”。
陳助理是燕家當家人燕雲竟的人,但在葉海棠這個三夫人和燕暮這個小少爺麵前,他到底隻是個外人,又是下屬,葉海棠堅持,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總不能強硬將人拉走。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還敢這麼做,可現在那位植物人五年的三爺可是醒了的。儘管三爺現在還躺在醫院沒什麼精神隻時不時醒來,偶爾醒來也隻能堅持一兩個小時就又睡過去。
可他醒了,就沒人再敢毫無顧忌地欺淩他的妻兒。
沒人敢小瞧那位待人和善皎皎君子一般的燕三爺,即便他在醫院躺了五年再醒來燕家大權早已旁落,他早就大勢已去。
如果不是這樣,燕總也不會一聽三爺問起妻子就匆忙派自己這個親信去將人接回來。
(歸來第一天是扮豬吃老虎的母子倆呀???,歡迎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