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衫鬼使神差的沒有推開蒼越,自這個擁抱開始,她原本還算平和的心態也變得起伏不平了起來。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固守本心,結果那麼輕易就動搖了,景月衫險些對自己絕望了。
然而蒼越卻絲毫沒有任何不自在,每天在清靈峰賞花喝茶,閒暇指點她的修煉情況,小日子過的愉快的緊。
景月衫心中一直彆彆扭扭的,她有心要與他保持距離,然而總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牽引著與蒼越接觸。她的心裡好似捆著一張無形的大網,各種擔憂焦慮齊刷刷的找上門,直把腦海中的那根弦繃得緊緊的。
她想過乾脆直接了當的向蒼越直接下逐客令算了,然而他這段時日對她幫助良多,不僅兢兢業業的直盯她修行上遇到的各種問題,還時刻根據她抑製魔息的情況調整功法,她現在把他一腳踹走,是不是太卸磨殺驢了……
可是她原本堅定的心已經亂了,要是蒼越還一直在眼前晃,她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正在走神,肩膀上卻被輕輕擊打了一下,蒼越皺眉看她,“符文拆解定要全神貫注,你怎能無端走神。”
“哦哦。”景月衫慌忙低下頭,繼續將手頭錯亂的符文一一歸位,然而心裡藏著事,手裡的動作也變得急躁起來,方才還規整的符文頓時變成一團亂麻。
金色的符文忽閃忽閃的混雜在一起,景月衫心中的焦躁更重了,她急慌慌的去歸納符文,結果卻越弄越亂。
一雙冰涼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景月衫的心頭猛地一驚,下意識的就使勁抽開了手,然後往後麵連退兩三步,驚疑不定的看著蒼越。
“你乾什麼?”
蒼越被她著一連串動作給驚到了,愣了一下才緩緩道,“我察覺到你氣息起伏不定,想查探下是不是魔息在暴動。”
景月衫深呼了一口氣,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大,緩緩走上前道:“我沒事,今天天太熱了有點躁。”
蒼越抬頭看了看陰雲陣陣的天空:“……”
景月衫已然是元嬰修士,外界溫度的高低如何能影響到她。
不是天氣熱,是心熱吧。
蒼越勾了勾唇,並未說旁的話,反而雙手背後往後退了一步。
“你自己來,我在一旁看著。”
他這般大方的作態顯得景月衫方才的表現是那麼的矯情。
景月衫再次深呼一口氣,心中默念清心決將狂跳的心臟平複了下來,緩緩上前歸納符文。
剛開始還是頻頻出錯,過了好一會她的心緒才平靜下來,拆解符文的速度也變得快了起來。
蒼越真的始終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隻在她實在拆解不出時才出言提醒。
這也讓景月衫放鬆了不少,得以全副精力投入在眼前的符文學習中。
她的時間很緊迫,每分每秒都容不得浪費,每天的學習計劃都是按照自己最大的潛能製定的,定好的任務必須完成。
人的精力一旦投入到手中要做的事情上,便分不出心思再想東想西了,不一會景月衫就將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全甩了出去,眼中全是麵前這片跳動的符文。
沉浸在學習中後,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日頭已然偏西,夕陽將天邊的雲彩染紅了一大片,白鶴啼叫著列隊飛過。
混亂的符文終於工工整整的各歸各位,景月衫這才抬起頭來,錘了下酸痛的脖頸。
香氣撲鼻的靈茶適時的送到麵前,蒼越依舊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閒適的開口,“快喝吧,歇息會要開始經義講解了。”
景月衫一口靈茶在喉中差點嗆住。
製定學習計劃時蒼越在一旁參詳,自告奮勇的說要幫她講解經義。他涉獵甚廣,所有雜項都可以在一旁對她指點,更何況是修煉最根本的經義。
景月衫雖然腦海中有之前景月衫的所有記憶,然而在修煉一途,隻有記憶是不夠的,隻有自己親自動手才能融會貫通,因此她才製定各種學習計劃爭取將所有記憶中的學識化為自己能掌握的東西。
這其中,對經義的理解對她而言實在太難了,畢竟她是接受社會主義唯物觀教育長大的,恍然間去理解那麼玄乎的經義,確實一時接受不能。
她之前修為的晉升都依靠心境突破而頓悟,然而頓悟可遇不可求,正兒八經的修煉也不可能隻依靠頓悟提升。修士對經義的理解更像是建造大樓時打造地基,地基若不紮實,修為再高也是鏡花水月。
蒼越第一時間發現了她對經義理解的不透徹,自告奮勇的幫她一對一開小灶,在之前她都非常感激。
然而現在,她隻要一近距離看到蒼越那張臉就忍不住的臉紅心跳,念多少清心咒都不起作用,在這種時候,她實在不想再跟他近距離接觸了。
景月衫深呼一口氣,抬頭對他道:“今日我要去母親那裡,經義講解先暫停。”
蒼越愣了一下,隨即微笑,“去吧。”
俊美的容顏在夕陽的餘暉下熠熠生輝,這一笑的風華任是漫天絢麗的火燒雲都黯然失色。
又來了又來了,為什麼又對她笑成這樣,景月衫的心控製不住的狂跳。
她立馬轉過身,丟下一句“我今夜可能不回來了,你自便吧”後便落荒而逃。
蒼越依舊雙手背後,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嘴角勾起。
陣靈冒了出來,“她分明動了心,你怎麼不趁勝追擊?”
蒼越瞟了他一眼,轉身坐在庭院花樹下的石凳上,給自己倒了杯靈茶,舉起茶杯輕啜。
“她還不能接受自己已經心動的事實,要給她些時間。”
“嘁。”陣靈翻白眼,“真麻煩。”
說著他又跑出去玩了,歸元宗大得很,他還沒浪夠。
清靈峰峰主景月衫的私生子又跑出來霍霍大家了,歸元宗眾弟子免不了的議論紛紛。
“景師伯也不好好管教兒子,看把我靈田裡的靈植霍霍的。”
有小弟子哭喪著臉看著被拔了大半的靈田抱怨。
“噓,可彆這樣說,已經澄清了那不是景師伯的兒子,是她朋友來宗門做客帶來的孩子。”
“嘁,誰信啊。”小弟子不屑的翻白眼,“不是她兒子,那小孩能見人就說景師伯是她娘親?”
“有些事心裡清楚就行了,可彆嘴上沒個把門……”
倆人正在竊竊私語,一個白胖娃娃忽然冒了出來,“你們在討論我娘親?”
“啊!”方才還討論的一身勁的倆位弟子頓時呆在了原地,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胖娃娃。
陣靈愉悅的笑著,歡快的在空中轉圈圈,“我聽到了,你們心裡在說我娘親為人不檢點。”
“哎哎哎。”小弟子大驚,“我可沒有……”
“我都聽到了。”陣靈表情愉悅,“我跟我爹此次就是專門來求她回心轉意的。”
丟下這個驚天大雷後,他又愉悅的看了眼小弟子,“你為人太疲懶了,靈田內的靈植都被靈蟲吃空了都不知道,我隻好受累幫你拔光了,不用謝。”
說著他施施然的走了,留下一臉呆滯的倆人。
“我剛剛沒聽錯吧,他說他跟他爹就在我們歸元宗?”
“嘖嘖嘖,景師伯還有這等風流債,怪道當初不肯嫁給蒼越仙君……”
世上傳播最快的就是桃色八卦,景月衫的兒子和兒子父親就在清靈峰上住著的消息在歸元宗內部隱秘且飛速的流傳著。
饒是景樂章和薑修然鄭重辟謠了景月衫沒有私生子,廣大吃瓜群眾也是不信的,私下的傳言一個接著一個。
這些流言通通沒有傳到景月衫耳朵裡,畢竟她現在大部分精力在修煉上,小部分精力在糾結和蒼越的關係上,實在沒有閒心關心其他事情。
她心中實在煩悶,便打算去問問母親她該當如何是好。
景樂章雖修行風月道,但是對男女之事上頗為通透,對這種事很有自己的看法,再加上她對自己是真心的愛護,想必可以給自己一個可行的意見。
景月衫心中確實糾結,急迫的想向母親訴說說下心中的苦悶。
然而她還在半途中,就接到了掌門華池道尊的訊息,“速來見我。”
景月衫一腦門問號,實在不知掌門此刻找她有什麼事。
然而畢竟是急訊,景月衫思索了一下,立馬調轉方向朝華池道尊所在的歸元峰飛去。
“見過掌門。”景月衫躬身行禮,“掌門急召,不知有何要事?”
華池道尊一臉複雜的看著她,緩緩的道:“你明日帶著那孩子去執事堂登記下身份。”
景月衫:“???”什麼孩子?
“事已至此,自然要坦然麵對,你娘親當年雖然做的不對,但是給了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這一點上她就是一個有擔當的修士。”華池道尊對著她敦敦教誨,“孩子既然已經有了,就不要想著逃避,總不能讓他一輩子頂著私生子的名頭。”
“你的個人情感我是管不到了,隨便你怎麼樣,但是孩子父親那邊若是實在不堪,歸元宗自然能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景月衫一頭瀑布汗,慌忙解釋,“掌門誤會了,那真的不是我兒子。”
華池道尊還是一臉不信,“那他為何見人就說你是他娘親?”
景月衫咬牙切齒,“他故意壞我名聲。”
華池道尊無語的抽抽嘴角,想說你現在還有名聲這麼一說?
然而這話他到底沒說出口,隻是要問個清楚,“你說說看到底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