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越此時的脆弱,七分真三分演。
他對母親的身份其實早有猜測,隻不過今日才證實了而已,因此內心震驚歸震驚,但遠遠達不到心境崩潰的地步。
父母之間的愛情是很偉大,但總有一些小小的違和讓蒼越難以全身心的為他們的愛情感動。
比如母親若真的情願為父親生下孩子,那他們倆應該對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充滿憐惜才是啊,為何自己卻是跌跌撞撞的自己長大,父母全然冷漠相對。
父母之間的愛情是真的,但是有多少分到了自己身上,蒼越沒有抱很大希望。
然而在景月衫麵前就不能那麼說,就讓她以為自己傷感於父母的付出好了,蒼越心裡暗道。
這個局麵剛剛好,他越脆弱,景月衫對他便越憐惜,她的心就會越來越軟,直至最終舍不得離開他。
他父母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就是為了讓他開心快樂的生活下去,景月衫也同意了這個觀點。
他的開心快樂與景月衫息息相關,景月衫還好意思離開他這個傷心可憐的人兒嘛……
蒼越不覺得自己裝可憐不坦誠,坦誠也是要分時間階段的,等景月衫與他回了上界,他保證什麼也不瞞她了。
這樣麼想著,蒼越臉上的脆弱越發明顯,他充滿依賴的攬著景月衫的腰,再次低聲呢喃,“你不要走……”
景月衫的心快化成一攤水了,她輕輕拍他的後背,溫聲安慰:“我不走,我一直跟你在一起。”
蒼越埋在她頸邊的嘴角越來越彎,若是這樣還捂不熱景月衫的一顆石頭心,他真的就該放棄了。
景月衫低聲安慰了他好一陣,蒼越錯亂的氣息才平複了下來。
情緒冷靜下來後,倆人鄭重的祭拜父母。
蒼越朗聲道:“父親,母親,孩兒來看你們了。”
其實修士都知道,人死了便會再入輪回,後人再如何思念,逝者也已經看不到了。
然而生者用有些話想對逝者說,因此修士也會在特定的時候去祭拜親人。
在蒼越看來,他與景月衫是一定要成婚的,自然要帶她來見父母。
“父親母親,這是我選定的相伴一生的道侶,我帶她來看你們了。”
滿心的憐惜稍加退卻後,景月衫的理智稍稍回籠,聽到蒼越這樣介紹自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然而看到蒼越充滿期待的眼神,景月衫的心不爭氣的又軟了。
唉,就讓他開心這一日又如何?
景月衫躬身下拜,朗聲道:“見過蒼風道尊,靈薇真人。”
蒼越眼神微沉,他覺得他們倆與尋常道侶已經一樣了,然而景月衫對自己的父母的稱呼依舊那般客氣疏離。
他倒是不在乎自己父母是不是格外受景月衫推崇,主要是她這般客氣的稱呼說明她心裡還是沒把他當成道侶。
這女人該死的清醒!
蒼越眸色加深,感覺光加猛料不夠,還得讓她有危機感。
祭拜後,倆人十指相扣,一同走出了陵園。
虞靈遠早就在結界口等著了,看到他倆出來,笑著問:“可跟父母說了已經成親的事?”
蒼越點了點頭,握著景月衫的手更緊了。
虞靈遠看到他倆的黏糊模樣,欣慰點頭,“小妹見到你現在夫妻恩愛美滿,必定會高興的。”
蒼越此時心中是半分脆弱也不剩了,他正在斟酌怎麼開口說要留下來住幾天,虞靈遠已經率先講了出來。
“阿越難得來一次,還帶了新婦,不如在此多住幾日。”
說著他揶揄的道:“今夜便是盈月之期,你們可留下來看看熱鬨。好在阿越已經成婚了,不然就憑這副俊俏模樣,得迷暈多少我們靈族的姑娘。”
原來是求偶的節日,景月衫心中了然,心中也產生了點興趣。
她此時正是要在外多見見世麵多曆練的時候,自然不會錯過近在眼前的大熱鬨。
景月衫搖了搖蒼越的手,眼睛亮晶晶,“不如我們……”
蒼越暗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後轉頭看向虞靈遠,“那就多叨擾舅舅幾日了。”
虞靈遠爽朗的笑:“跟舅舅客氣什麼。”
他們被安排住在離虞靈遠不遠的樹屋上,一進門景月衫就被蒼越牢牢抱住。
“呃……”景月衫試圖推開他,“在外麵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蒼越的氣息亂了起來,鋪天蓋地的吻了下去。
“唔……”景月衫掙紮無果,平白又被撕碎了一件衣裳。
再次睜開眼時,月亮已經高懸空中,屋內的光線昏昏沉沉,空中還飄散著一絲尚未消散的曖昧氣息。
景月衫腦海中一片昏昏沉沉,實在想不到自己怎會同意他在外做出這等荒誕之事。
肯定是今天對他太心軟了,一時竟不好拒絕他。
情到濃時,自己還變得口不擇言起來,答應永遠不離開他,現在神智回籠了,自己都對自己無語了。
景月衫暗下決心,不管他再如何癡纏,日後有一定要堅定內心的底線!
隻是不知道怎麼的,心裡老是有股不安,景月衫捂住胸口,不敢相信,難道她最終還是要失去自我遂了他的意?
景月衫猛的搖搖頭,在心裡超大聲的說,既然都已經睡到了,就再無遺憾,日後如何絕對不能強求!
蒼越的手搭了上來,睡眼惺忪的道:“什麼時辰了?”
景月衫的心一抖,隻覺剛剛堅定的內心已然有了塌方的趨勢。
她深呼一口氣,將他的手挪開,“天黑了。”
說著她自顧自的起身,絲滑的錦被從她雪白的肌膚上滑落,露出大片布滿綺麗紅痕的後背。
蒼越的雙眸變得幽深,他靜靜的看著景月衫一層層套上衣衫,將方才放縱的痕跡的遮蓋的嚴嚴實實。
景月衫轉身對著他淡然一笑,“據聞今晚便是月盈時刻,你快起來,我們出去瞧瞧。”
蒼越看著她恢複清明的眼睛有些挫敗,隻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明明是迷戀自己的,起碼很享受與自己一起沉溺歡.愛的時刻,然而事情結束後,她一轉身又恢複到以往冷靜自持的模樣,再無情迷時刻的軟糯和百依百順。
苦中作樂的想,起碼她跟自己還有迷情的時刻,他並不是全無希望。
他眼中的幽暗成功讓景月衫想歪了,她暗暗往後退了兩步,語帶不滿:“你夠了啊,說好的要出去看熱鬨,再不去要被人笑話了。”
蒼越的理智瞬間回籠,沙啞著聲音道:“好,我換了衣裳就去。”
說著他起身下床,晃悠悠的往身上套衣衫。
景月衫耳根微燙,想轉過身去,又覺得欲蓋彌彰。
他身上每一寸她都一一觸碰過,現在要避嫌也太矯情了吧。
正在她猶豫著,蒼越已經穿好了,他看了眼景月衫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嘴角愉悅的勾起,上前牽了她的手,淡淡的道:“走吧。”
景月衫這才恍然回過神來,暗自唾棄自己這段時日真是得了失心瘋。
蒼越眉眼帶笑,緩緩牽著她往燈火燦爛處走去。
碩大的圓月懸在空中,將夜晚的景色照耀的一覽無餘,森林中央的空地上早已擠滿了青春靚麗的少男少女,大家臉上都洋溢著歡樂載歌載舞。
篝火在廣場中央熊熊燃燒,天空中持續不斷的爆開不同圖案的煙花,這些煙花是靈氣為燃料的法器放出的,在森林中不會引發火災,釋放的靈氣反而會回饋森林。
歡聲笑語接連不斷,目之所及,每個人都身著五顏六色的華服,三五成對的載歌載舞。
靈族生活在遠離人煙的森林裡,沒有外界功利的浸染導致大部分人都心性單純,喜怒哀樂儘數展現在臉上,叫人一眼就能看穿。
此刻景月衫周身圍繞的便全是渾身上下洋溢著喜慶的少男少女,這股歡快的氛圍很快便感染了她,胸口處原本的一絲不順也隨之煙消雲散。
蒼越同樣嘴角含笑,與她手牽手緩緩漫步,隻覺這樣的時光慢些再慢些才好。
“為何有人手中有那麼多花?”景月衫驚奇的發出疑問。
蒼越抬頭,果然瞧見很多少男少女手中或多或少拿了幾朵晶瑩剔透的雪白小花。
麵前就有個麵色稚嫩的男子將手中的花遞給一個麵容嬌羞的女子,那女子眼神驚喜,結果遞過來的花朵,嗔怪的看了男子一眼,倆人手拉著手鑽進了小樹林。
景月衫頓時悟了,“原來是求愛用的。”
蒼越瞥了她一眼,“你想要?”
“沒有沒有。”景月衫連忙搖頭,醋缸子在身旁,她還是看看熱鬨好了。
“我隻是覺得這種花很奇特,很好看。”
她說的也沒錯,這種花長相格外奇特,花瓣呈現半透明色,明明是不含靈氣的普通花朵,打眼一瞧卻有股子暖意撲麵而來。
不知怎麼滴,景月衫總覺得這種小花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然而暗搓搓的伸出神識探查了下,又覺得沒有異常,就是個普通的凡花。
蒼越神識掃過四周,想找一下這種花是開在哪裡的,卻奇怪在百裡範圍內都沒發現這花的生長地。
正待他要加大搜索範圍時,那朵花已經遞到了眼前,他抬頭看去,不禁一臉黑線。
一個看起來頂多十七八歲的少年手舉著雪白小花,對著景月衫結結巴巴的道:“你能收下它嗎?”
景月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經典穿越場景發生在自己身上,怎能不叫她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