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越這些天的偽裝在這一夜過後徹底被扒了個乾乾淨淨,他一時羞憤難當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景月衫。
本想裝個樣子讓景月衫小意哄一哄他,結果自己率先繃不住了,白白讓她看了笑話。
景月衫倒是接受良好,瞧他那副神色便明白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她心裡暗笑自己也是當局者迷,蒼越平時裡的小動作和眼神再明白不過了。她卻偏偏被他做出來的絕情模樣迷惑了,白白傷心了那麼多天。
眼下一切局勢都明朗了起來,她心中的鬱氣徹底消散的一乾二淨,眉眼中甚至帶著一絲滿足。
蒼越惱怒之下,乾脆破罐子破摔了,纏著景月衫沒完沒了的荒唐的幾天幾日,後來若不是他的傷勢實在拖不下去了,他還不願意停下。
景月衫大口喘氣,製止了蒼越逞強的舉動,語重心長的道:“不可過於貪歡,來日方長。”
蒼越悶悶的咬了她一口,有心將她的注意力全部拉回來,然而胸口的陣陣疼痛還是令他動作一頓。
景月衫握住他的手,語氣嚴肅,“適可而止。”
縱使小彆勝新婚,也不能毫無節製的造作啊,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細水長流才是正理。
說著她自顧自的起身,將衣衫一件件穿上,一轉身又是個冷靜自持的人樣子了。
蒼越挫敗的垂下眼眸,心中是深深的失落。
他隻想讓景月衫再多在乎他一點,結果折騰了這麼半天,率先低頭的還是他自己。
難道他這輩子在景月衫麵前都要那麼卑微嗎?
蒼越越想越挫敗,神色變得越來越冷厲。
景月衫回頭看了他一眼,驀然笑了。
蒼越的心思她在這幾日的荒唐中也猜了七七八八,心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怎麼說也是那麼大的人了,怎麼就那麼的幼稚?難道說一陷入愛情裡,整個人的智商便飛速下降了?
她自己也是,他表現的那麼明顯了,她竟隻顧著傷心,一直沒看出來,白白浪費了那麼多天的好時光。
現如今既然一切都已然明了了,乾脆就滿足他這個小小的心願。
想到這裡,她湊上前,溫聲細語的道:“我的好阿越,可得趕緊起來了,你現在必須得去法陣中呆著了。”
蒼越還想賭氣,悶聲悶氣的道:“我不去。”
這個幼稚鬼!
景月衫心裡快笑死了,然而看到蒼越的臭臉色,還是忍著笑湊上前。
“快來快來,穿衣裳了。”
她越是這樣,蒼越越想矯情一下。
“你幫我穿……”
景月衫愣住,沒想到他竟然那麼能撒嬌。
然而轉念一想蒼越就是一時麵子過不去,想找補一些回來,她何不順了他的意呢?
蒼越說了這句話就有些後悔了,自己都覺得自己矯情的不象個樣子,正待開口將剛剛的話收回,卻見景月衫已經抖開了他的衣衫,眉眼帶笑的看著他。
“好,我今天好好服侍我們阿越。”
蒼越頓時懵住了,怎麼也想不到景月衫真的答應了。
他暈乎乎的任由景月衫給他一件件穿上衣裳,將他打理妥當了,然後被拉著手一起來到了療傷法陣中央。
“好了,你躺下吧,今天必須得好好療傷了。”
法陣中一躺就是大半天,他還會陷入沉沉的昏睡,蒼越有些不願意。
此時正是情濃的時候,他哪舍得那麼久看不到她。
眼見他又要矯情了,景月衫溫柔的哄他。
“我哪也不去,就在這守著你,你一睜眼就能看到我了。”
蒼越抿緊嘴唇,眼中帶著絲委屈,抱著她再三確認,“果真?”
他現在真的變得好幼稚,就跟小孩子一樣,景月衫心裡越發想笑了。
然而她到底明白不能當著他的麵笑出來,否則他又要炸毛了。
她憋笑道:“真的,我絕對不走,就守著我們阿越。”
蒼越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輕輕啄了啄她的唇,然後依依不舍的鬆開了她。
他動作太墨跡了,再這樣依依不舍今天一天都過了大半了。
景月衫直接了當的一把將他按倒在法陣中的榻上,然後立馬啟動了法陣。
靈氣與魔氣交相裹挾而來,將依舊一臉暈乎乎的蒼越層層包裹。
蒼越隔著靈氣與魔氣看向景月衫,見她安靜的坐在一旁並不曾離去後,這才放下心來。
這幾日發生的一切宛若一場夢,他生怕夢醒了後發現這一切隻不過是一場幻覺。
對上景月衫安撫的眼神後,蒼越忽然就釋然了。
為何一定要跟她爭個高低呢,他們好不容易克服了那麼多困難在一起,日後還要攜手相伴無數歲月,何必一定要在乎誰壓過誰一頭呢?
蒼越心中的糾結轉瞬間消失不見,心境進入了一片開闊的境地。
他數百年的人生中大多順遂,唯一的波瀾便來自與景月衫的感情,此時這段感情前途一片光明,他的心頭自然一片開闊,經脈吸收靈氣與魔氣的速度都大大加快了。
眼見蒼越緊閉雙眼沉浸在療傷之中,景月衫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陣靈看了這麼幾日的大戲,此時終於看到了結局,感覺還是不過癮,湊上來雞賊的道,“他前幾天矯情成那樣你都不生氣?”
怎麼那麼快就和好了,他還沒看夠熱鬨呢!
景月衫瞟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夫妻間的小情趣,你怎麼會懂?”
陣靈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嘴狗糧,小胖臉頓時扭成了麻花狀。
“行,你倆可真般配!”
說著他一蹦一跳的跑了,心中暗道千萬要遠離他倆,省的辣眼睛。
景月衫看著安靜躺在法陣中的蒼越,眼睛裡帶著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笑意。
他即使矯情一下又有什麼要緊的呢,之前本就是因為她的原因倆人才險些決裂,她順著他一點有什麼大不了的。
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的差不多了,等蒼越傷勢稍好,她就帶他回宗門拜見父母,正式與他成婚。
想到這裡,景月衫的心猛地砰砰跳了起來,如論如何也沒想到她最終竟然真的要跟蒼越成婚了。
萬千思緒正在腦海中來回拉扯,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光點。
景月衫愣住,手指輕點,茂勳道尊的聲音從中傳來。
“閒暇時可來雲滄峰一趟。”
景月衫滿心疑惑,茂勳道尊找她有何事?
即使一腦門問號,景月衫還是站起身來準備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她此時畢竟還未與蒼越正式成婚,算不上是太虛元府的自家人,暫且隻是個客人。
掌門有請,她自然要趕緊過去,保不齊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最後檢查了下法陣的各處陣眼可有平穩運行,景月衫看了看沉睡的蒼越,轉身就要離去。
要離開的那一瞬間,她心中有些猶豫。
明明答應了蒼越要在一旁守著他,若是在她出去的這段時間他醒了發現她不在可如何是好?
這一絲猶豫一閃而過後,景月衫又安慰自己,茂勳道尊不是不講理的人,跟他說明白他不會不放她回來的,再說她現在客居在太虛元府,又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一個客人去做呢?
這樣一想,她心裡踏實了很多,將陣靈招呼了回來。
“我有事要去一趟雲滄峰,麻煩你照看他一下。”
陣靈搖頭晃腦,衝她揮揮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
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令景月衫著實不放心,然而清懷峰中隻有他們三人,一時半會也沒有旁的人可托付了。
景月衫隻得暗暗在心裡道,一會爭取早點回來。
這樣想著,她轉身離開了清懷峰,轉眼間便到了雲滄峰。
茂勳道尊雙手背後,默不作聲的站立在山巔。
景月衫走到他身後,恭敬的行了一禮,“茂勳道尊,晚輩來了。”
茂勳道尊聞言轉過身來,一雙利眼不住的打量她。
他的眼神帶著極強的探究,仿若要將景月衫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景月衫心中一跳,麵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她語氣不急不緩的問,“敢問茂勳道尊,召晚輩前來有何要事?”
茂勳道尊驀然笑了,指著麵前的石桌石凳道:“坐。”
景月衫的心卻不敢放鬆絲毫,她端正的與茂勳道尊麵對麵坐著,脊背挺得筆直。
茂勳道尊此時卻全然沒了方才的咄咄逼人,他閒適的泡了壺靈茶,將茶盞往景月衫那邊移了移,“請用。”
“多謝茂勳道尊。”
景月衫道謝後,小心翼翼的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抬頭誇讚,“好茶。”
茂勳道尊驀然笑了,“你這個小丫頭,說話不誠實。”
景月衫怔住,從善如流的道:“好吧,確實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