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月皎皎》全本免費閱讀 []
裘三收買了些幫閒四處盯梢,不多時便得了何姑母家欲買房的消息。
來報信的幫閒才走,謝亭便從凳上跳起來:“這回怎麼辦,難道把這鎮上宅子全買了?”
裘三覺出謝亭有些不耐煩,隨口哄他:“公子莫急,便是把這鎮裡宅子都買了,也不過是公子家九牛一毛罷了。”
謝亭往日最愛聽他吹捧,此時卻隻感煩躁:“快說怎麼辦吧。”
裘三撇撇嘴,並不真心替他出主意。更怨怪謝亭朝自己撒氣:“少不得,我去替公子買通鎮裡的牙行、中人。教他們不許賣宅子給鄭家罷了。
前頭墜瓦的事兒鬨得那般大,名目還不好找,隻說他們損毀房屋,不守租契。誰又細問去?”
他這番話暗含的意思是,有謝家的名頭在,中人、牙行必不敢細究。哪會有什麼人來問謝亭,不過是指鹿為馬,謝家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謝亭正焦躁著,未細查他話裡的意思。又素來是照搬裘三主意的,不疑有他:“已經這樣了,你去吧。隻說是替我買東西,要用多少銀子,從賬上支就是了。”
裘三等的就是這句話,含糊著應付謝亭幾句,轉身便去了賬房。賬房夥計見慣了裘三來支錢,眼皮也不抬,隻問:“這回要支多少?”
裘三覺得他待自己不恭,又剛受了些謝亭的氣。主子有架子也就罷了,一個賬房小夥計,難道也耍威風。
“一千兩。”
此話一出,賬房裡人人驚詫。謝管家正在賬房視察,聞言特放下賬本過來問:“怎麼這麼多?”
裘三帶了些誌得意滿,懶洋洋地:“你去問公子就是了。”
管家又氣又急,卻無可奈何。親尋了謝亭,也隻得了句:“給他就是了。”隻好折返回來,示意小廝去給裘三取銀票。
裘三拿了銀票,心情頗好,哼哼唧唧地哼著小曲兒出去了。
謝府賬房這才歎口氣:“還算什麼賬呢,溜須拍馬拍好了,可比算賬賺得多。”
謝管家大驚,幾乎欲上前捂住他的嘴:“說他就算了,可彆帶上少爺。”
賬房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很有些把謝亭繞進去,說他昏聵的意思。
謝管家受謝府知遇之恩,雖知謝亭胡作非為,卻少不得替他描補:“溜須拍馬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少爺隻是一時被蒙蔽罷了,總會明白過來的。”
賬房神色複雜,輕輕搖了搖頭,又算起帳來。
裘三拿著銀票,往幾個牙行逛了逛。到處散了些不許賣房給鄭家的消息,邀了幾個掌櫃、中人一同往酒樓吃酒。
他在謝府養尊處優慣了,行事間儼然一副二主子模樣。
牙行掌櫃、中人們,與三教九流打交道慣了,很不屑他這做派。又深知他所給銀子,大約隻是謝府支取的十之二三。
卻不願得罪這般陰鷙小人,恐打老鼠傷了玉瓶,要同他鬥些下三濫的招數。
鎮南有個楊記牙行。掌櫃遠遊去了,叫個親信夥計管著店。
夥計替掌櫃飲宴回來,掂了掂手裡的銀子,很看不上裘三所為。
上趕著給人做奴才,還做得不忠心。烏龜懷了墨魚崽兒,王八羔子黑心腸。
他既這般想,便不欲叫裘三得逞。
買賣個中等院子的抽成,便比這銀子多上許多。憑什麼為了謝家的麵子,白白耽誤生意。
謝家的麵子是麵子,耿家的就不是了?做小買賣的,誰想得罪衙差。似乎聽說,耿衙差有個親眷,正想和鄭家結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