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和洛非衣是相愛的,真愛能包容這些,磨合這些。
柳羲和看著她們一路走來,也慢慢接受了她與洛非衣。
“我知你做錯了,可我不曾想,原來你早就後悔了。”
柳扶弱嘗試幫柳羲和疏離紊亂的靈氣。
可她做不到,眼淚不自覺往下掉,“你既然後悔,還因此生了心障,多次走火入魔,為何不迷途知返,放棄做我一人的母親,做回你的千機門門主?”
柳羲和咳出一口鮮血,見柳扶弱滿臉是淚,抬起微顫的手指,為她輕輕拭去“因為……放不下。”
柳扶弱一怔。
“從小到大……我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
“我娘早亡,父親染上賭博的毛病,從好端端一個人,變成六親不認的爛賭鬼,見我生得玉雪可愛,想將我賣進勾欄換錢。”
“他曾經就是這樣,想賣掉我娘,我娘不從,觸柱而亡,所有人對我隱瞞真相,我其實一直知道,可年紀太小,毫無反抗之力,所以隱忍不發,直至他將手伸向了我。”
“我假意服從,還說去了勾欄,會拿錢孝敬他,哄得他高興,當晚吃醉了酒,說第二天就送我去那好地方,等我孝敬。”
“等他睡熟,我拿刀砍下他的頭,收拾家中細軟,連夜奔逃去鎮上,恰逢遇見千機門收弟子,便湊過去測靈根,入了門。”
那時,她才七歲。
生活在一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腐儒味極重的封建王朝。
君權與父權是壓在每個人頭上的大山,彎折了骨都不敢抬頭。
可她覺得父親該死,想殺,就殺了。
第二日若無其事地參加千機門弟子考核,對執事說“我父母早亡,是個孤兒。”
後來進了千機門,她站在氣派寬闊的廣場上,看見層層高位的最上方,那名身著錦衣華服的威嚴女子,心想王朝皇帝怕也不如眼前之人。
即便那時的她沒有見過皇帝。
她隻覺那女子至高無上,心生向往,她以後也要做那樣厲害的人。
想做,她就做了。
發明聞訊玉令,做敲門磚,成為女子的數百門徒之一,從平庸的那個,成長為最優秀的那位。
女子尚且壯年,就傳位於她,說隻有她坐在這位置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用處。
柳羲和也爭氣,帶領千機門走向繁榮。
“我這一路走來,做過許多事,不是沒有錯過,可我自認為做到了最好,對得起所有人,也對得起我自己。”
“唯有你。”
柳羲和珍惜地摸了摸柳扶弱的臉,“扶弱,我對你……常覺虧欠。”
“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好母親,我選擇生下你,是我在無數個日夜裡,總做同一個夢。”
“我總夢見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身前懸著一把短刀,那刀平平無奇,並非什麼稀罕靈物。”
“它就那樣靜靜橫在我的身前,沉默無聲。”
“我無數次從夢中醒來,無數次打濕了枕頭,後來我實力漸強,無需入眠,卻總會想起那個夢。”
“師尊說,凡事必有因果,那刀定是我在哪種下的因,結成的果,於是找來好友為我算了一卦,沒能算出因,也沒算出果,有關於那把刀的事,混沌一片。”
“可她給我算出了一個孩子,她說我會有一個孩子。”
“我的未來規劃裡不曾想過道侶,也不曾想過孩子,我便猜那孩子是不是與夢裡的刀有關。”
“或許是好奇,或許是一時興起,我就取我的精血,尋來無數天材地寶煉胎,造出一個孩子。”
“我不像那些做好十足準備,帶著滿腔愛意迎接孩子的家長,我隻是以平靜的心情,製作出了我想要的,不曾歸於我人生計劃中的……”
“一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