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可以等。”
“姑娘,夜裡吃這些大補之物不好克化。”
“不怕,我腸胃極好,克化得了。”
“......”
默了片刻,驚蟄道:“姑娘,您要的這些太珍貴,奴婢們不敢做主,得問問許嬤嬤。”
莊綰擺手:“那你們去問吧,快點啊。”
兩人遲疑了會,最後還是去了。
莊綰踏出屋,隨手抓了把魚餌走到池邊喂魚。
裴荇居在不在府上,試試便知。他一日不露麵,她就作一日,就不信他裴荇居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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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婢女把莊綰的要求稟報許嬤嬤後,許嬤嬤又去稟報裴荇居。
裴荇居放下筆:“她要吃鮑魚海參?”
許嬤嬤:“莊姑娘是這麼說的。”
“你沒給她送晚膳?”
“晚膳都是按時送的,而且每日膳食都跟大人您的一樣,三菜一湯頓頓不落。”
聞言,裴荇居不語。
沈禕在一旁處理公務,插話道:“這位莊姑娘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大人......”許嬤嬤問:“可要給莊姑娘弄去?”
“不給!”裴荇居拒絕得很乾脆:“就說本官清廉,府上沒有這些東西。”
“是。”許嬤嬤出門。
沈禕問:“你府上鮑魚海參也不是沒有,為何不給?”
裴荇居繼續寫字:“她做戲罷了。”
“說若莊姑娘是演戲,也未免演得太大膽了些,連你玄詔閣暗衛的名字也敢換。若不是演戲......”沈禕促狹問:“你就不怕真得罪了‘心愛之人’,他日記起來難以收場?
裴荇居懶得理他。
“這位莊姑娘入府也有五日了,聽說吃得好睡得香,得閒還會在院子裡喂魚。”沈禕道:“入你裴府還能這般泰然自若,要麼是這女子心大,要麼是這女子心機深沉。可據我得到的消息,莊府小姐也不像心機深沉的人。”
裴荇居抬眼。
沈禕繼續道:“咱們查了多天,該查的都查了,消息卻有限。莊府的下人說莊姑娘素來孤僻,平日也鮮少出門。性子古怪捉摸不定,也不大愛與人說話。”
“但有一點很有意思......”他說:“莊府的下人說莊姑娘性情軟弱,膽小怕事,這可跟現在住在府上的這位截然不同。”
“你是說......”裴荇居凝眉:“住在府上的這位不是莊綰?”
“是莊綰。”沈禕道:“她身邊的婢女說,莊姑娘曾上吊死過一回,死了半天後又突然活了,性情也變了。如此說來,她就是莊綰,如若不然,莊夫人又豈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
聞言,裴荇居若有所思。
“是不是有意思?”沈禕笑道:“這位莊姑娘越來越神秘了。”
裴荇居冷嗤:“不論她是不是莊綰,試探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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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綰喂完魚,驚蟄也回來了。
她手裡端了個盤子。
“這是什麼?”莊綰探眼瞧了瞧。
驚蟄回道:“莊姑娘,嬤嬤說我們大人是個清廉的官,府上沒有那些山珍海味。這是嬤嬤特地讓府上廚子給您做的桂圓羹,讓姑娘先將就著。”
嗬嗬......
書中說裴荇居詭譎多智,不隻在朝堂上有自己的勢力,民間也有自己的組織,打探消息經營買賣皆是好手。多年來,積攢的私產不說富可敵國那也是吃喝不儘。
清廉?他清廉個鬼!
不過莊綰也不氣,本來她就隻是試探,現在得到了答案倒是不急了。
她拍乾淨手,接過驚蟄的碗:“代我謝過許嬤嬤。”
吃完桂圓羹,莊綰一頭紮進被褥中,望著床頭的雕花欄杆發愣。
她確定,裴荇居就在府上。可是,要怎麼見他呢?
然而就在莊綰琢磨著怎麼再大作一回時,翌日,婢女突然來跟她說裴荇居回府了,並請她去遊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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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莊綰正在用早膳,聽到這個消息猝不及防,紅燒肉差點噎著喉嚨。
“不是說他出遠門了嗎?怎麼回來這麼快?”
她還沒心理準備,昨日她求見而不得,今日他主動邀約出門,也不知裴荇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立夏道:“莊姑娘,大人已經等候在門口,您快些吧。”
“行。”莊綰點頭,大咬一口肉邊嚼邊入內室換衣。
不管他什麼目的,見招拆招吧。
莊綰想精心收拾一番,奈何她衣服有限,攏共兩套換洗,毫無新意。而秋檀和冬凝不在,發髻也不知如何梳理,驚蟄和立夏是指望不上的。
她站在鏡前默了會,總不能就這麼披頭散發出門。想了想,索性走出來,從桌上取過一根乾淨的筷子,然後捋起烏發在頭頂挽了個髻,筷子一插算是簪了。
立夏在門口看得目瞪口呆。儘管這些天的相處已經清楚這位莊小姐的隨性,但沒想到她這麼隨性。
莊綰一身素衣,以筷簪發不倫不類,就這麼出門了。
走到門口,果真見一輛馬車等在那。
跟整個裴府的簡樸裝飾格調不一致的是,裴荇居的馬車並不簡樸,像是為了彰顯他的身份般,他的馬車極其奢華寬大,華蓋下還掛著七索彩穗銅鈴。
莊綰走過去,暗暗清了清嗓子,柔聲喊:“璵之,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