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非此陣是個很基礎的契約陣。
燭九陰作為妖獸,同樣不通陣法,根本沒注意到顧知非用根破枝子胡亂鬼畫符了些什麼。
就算是知道,他大概也隻會嘲笑顧知非,居然想契約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堂堂上古有名凶獸,是她一塊泥巴想契約就能契約的麼?
燭九陰有他自己的打算,立下生死誓約後,滴下了自己的一滴指尖血。
他看見顧知非悄悄抹了些血出來,有些不以為然。
果然是貪婪的人類。
就這麼一點點血而已,也想貪下一些。
不過也不怪她如此,畢竟自己身上從血液到鱗片,都是上好的藥材,她想乘機留下一點,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顧知非不知道他心中想法,看見自己陣法一陣金光亮起後又暗淡,心中喜悅,成了。
如今燭九陰被關在此處,修為實力大不如從前,所以她並沒有耗費多大的靈力完成了契約。
顧知非看向燭九陰的目光帶著些許同情。後者以為這是崇拜的目光,不覺將頭揚起,愈發高傲起來。
看著他傻狗的模樣,顧知非有些懷疑自己寫下的東西是不是都有些毛病?
她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發現自己用儘筆觸描寫的東西好像都有那麼些不儘人意。
“我現在幫你把封印解開,解開後你和我一起出去。”
顧知非如是說,打量起這個巨大的封印。
解除封印有幾種方式,最簡單的一種是暴力破除。
這也是顧知非第一排除的方式。連燭九陰本尊都沒能破除的封印,她又怎麼能打得開?
那麼,除掉這種方式,就還剩下破除關鍵點,或者是破壞能量源了。
一個好的封印,和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其中有個主軸,還有一個提供能量的物質。
這兩樣東西是關鍵,隻要能找出來就能解除掉此封印。
顧知非沒心思慢慢去尋找主軸在何處,故隻剩下了最後一種法子。
她順著湧上陣法的能量尋找,發現能量是從鎖鏈的中心傳來的。
而鎖鏈的中心,就是燭九陰。
看著顧知非看著自己不懷好意的眼神,燭九陰心頭有些不妙。
他道:“你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乾什麼?臭泥巴。”
顧知非緩緩道:“這個封印的能量源就是你,我這樣說,你能理解麼?”
燭九陰覺得自己不能理解。
“就,你自己先堅持死一下,隻需要堅持一會會,我想辦法把你身上這些鎖鏈解開。”
什麼叫死一會?燭九陰眼睛都不會閉了:“死能死一會?你倒是死給我看看!”
顧知非不理他。
妖獸有假死的自保技能,燭九陰也是妖獸的一種,當然也有這種技能。
隻是燭九陰自詡高貴,不肯承認罷了。
他不承認歸不承認,口裡罵罵咧咧,實際閉氣閉得很快。
不過半刻鐘功夫,他的呼吸就已經微不可聞了。
顧知非看著鎖鏈連接處果然因為能量不足而分崩離析,隻是想要徹底毀壞這個封印,還需要斬斷最上頭掛著的那把金鎖。
顧知非本想使用鳳尾鎏金鏜斬斷金鎖,可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從儲物袋裡拿出了那枚新得的法杖。
她催動靈力,本想試探自己能否使用,卻不想自己的靈力與法杖完全契合,融入法杖的那枚水晶之中。
頓時光芒大放,瞬間將整個地下填滿,彆說金鎖,就連燭九陰也差點沒被她給烤化了。
燭九陰在極度危機中驚醒,隻來得及給自己套上個防護結界。
他抬手施術,半晌才反應過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他的手能夠自由活動。
鎖鏈已經碎成三節,沒有什麼能阻礙他離開了!
燭九陰狂喜,縱身而起,看了眼脫力坐在原地的顧知非,十分有禮貌的和後者告彆:
“泥巴!後會無期!”
說著燭九陰如入海的魚兒一般,跑遠了。
顧知非咬牙切齒,就知道他是個不靠譜的家夥,不過好歹他也沒有落井下石,自己至少沒有性命之憂。
顧知非剛剛這樣想完,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腳。
低頭去看,發現是一隻慘白的胳膊,而自己正一腳踩在它的天靈蓋上。
顧知非忙抬起自己的腳,本想說些什麼掩飾尷尬,卻發現自己掉進了骨頭堆裡。
原先所有隻有胳膊的骷髏,不知什麼時候生出了人皮,從地底下鑽了出來。
這景象,就像是從地裡爬出來了無數個貞子,既驚悚又恐怖,叫人實在沒有辦法直視。
顧知非也不想直視。她本想禦氣直接離開,可方才那一擊幾乎耗儘了她所有的力量。
這地方太深,下來容易上去難,她沒有足夠的體力根本就上不去。
顧知非乾脆也就放棄了靠著自己力量離開此處的想法。
她拿出天機盤,往裡頭灌入靈石,啟動契約,把燭九陰活生生從天上給扯了下來。
直到摔進泥裡,燭九陰還沒弄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召喚下來。
為了省力,他早就化成了龍身,如今像是一條黑蛇一樣伏在泥地裡,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顧知非爬上了龍頭,決定要他帶著自己離開。
可她催促半晌,燭九陰也沒有給出半點回應。
他似乎是歇了菜,動也不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