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是什麼腰帶,顧知非知道,現在的無名已經神智全無,全然失控。
而直接麵對無名的自己十分危險。
麵對無名,顧知非不敢托大,當即拿出了自己最強的殺招,而自己火速後退。
她要想辦法先出這個結界,然後再想法子解決此事。
顧知非腦中飛快運轉,手裡動作卻不慢。
她縱身而起,撈起天機盤,一連布置下十多個陣法,整個人也隨著陣法啟動再度後退。
事情非常順利,她已經快要接近結界邊緣了
但顧知非並沒有覺得高興。
她心中的危機感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愈發強烈,看來這次她有大麻煩了。
不過,隱星長老和無名自己都說,他徹底失控至少得是一百五十多年後了,怎麼現在就會成這個樣子?
顧知非沒能來得及繼續想下去。
她的腦後刮起一道颶風,叫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接砸向地麵,砸出一個巨大的坑來。
顧知非嘔出一口血,仰頭看向天空,無名絲毫沒有留手,凝成一個巨大血色光球就要朝她丟來。
這些日子與無名的朝夕相處並沒有任何用處,他一上來就是必殺招。
顧知非不禁覺得有些絕望。
弱者能在強者麵前存活,靠著的就是強者對他自己實力的盲目自信以及鬆懈。
而無名壓根就不在這種情況之中。他隻要想對方的命。
看著周遭暴風一樣肆虐的靈力,顧知非被壓製得甚至連使出陣法都做不到。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眼底的血色不斷放大。
直到一襲青衣輕飄飄的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來者輕鬆化解那枚光球,低低歎了一聲:“師弟,住手。”
顧知非下意識的就想要告訴青衣,無名已經徹底失智,不需與他多費口舌,不如先行離開,改日等他冷靜下來再說。
怎料話未出口,天地風雲巨變,顧知非周圍不出瞬時平靜下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這一聲師弟,竟有這般奇效。
隨著周遭平靜,顧知非也看清楚了來者,竟是之前與她有過一麵之緣的無言。
她知道無言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片靈魂印記,卻不知道他的一片殘魂,就已經有了叫她都顫栗的力量。
那他巔峰之期,又是怎樣的風采?那個境界,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麼!
“師兄?”
原本戾氣甚重的無名,瞬間化成了一隻順毛小貓,衝到無言殘魂身邊,想要伸手去抓,卻擊碎了無言的殘魂。
眼看著無言又要消失,無名眼底的血色也隱隱若現。
是了,無言是他的心結,也正是因為無言的離開,才會叫無名發瘋。
見他又要失控,顧知非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問他們道:
“你們聽過一個法術,能叫二者生命共享麼?”
那原本是廣疏白無意中得到的,成全了他和花惜夏,如今顧知非搬出這個,就是希望無名不要在此時失控。
聞言,無名和無言都看向她。
顧知非點頭,確認了自己剛才的說法。
事情進行得很不順利,因為無言隻是一縷殘魂,而無名的修為又要比顧知非高出太多,顧知非耗費了十多天的功夫,也隻是將無名的力量分出了一部分給無言。
而這些力量,無言說,大概能保持他殘魂在結界內繼續存在一百多年。
這樣算起來,與隱星長老的說法不謀而合。
神棍的力量總是強大的,說是一百年,就真是一百年。
無言出現後,無名渾身氣質平和了許多,對著顧知非偶爾也有笑容了。他甚至還繼續教那些偷跑來的妖獸們法術,卻沒有再藏著什麼心思。
也隨著他的出現,顧知非又多了一個名義上的老師。
一晃就是一百年。
修煉的日子枯燥且無趣,偶爾顧知非覺得疲乏也會破出結界,回宗天派昆侖派去看看,與眾人吃個飯再回來繼續修煉。
與彆人獲得機緣修習不同,自打入住尋魔山後,顧知非也很少外出遊曆,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她自己的洞府。
她不斷的閉關,實力也不斷精進。
越是往上修煉,顧知非就越能感覺到有一股冥冥之力在召喚著自己。她曾與無名和無言談及此事,但二位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他們與顧知非同一境界的時候,並沒有類似的情況。
顧知非也隻好將這件事暫時擱了下來。
直到那日,無言的消失。
對於自己的消失,無言早有預感。那日,他正與無名對弈,忽然停了下來。
仰頭看著萬裡晴空,無言淺笑道:“師弟,我大限已至,咱們後會無期。”
無名眼底微紅,卻與之前猩紅色模樣不一樣,染著一抹水色:“師兄,好走。”
清風徐來,幻影散去,無言手中的一粒棋子跌落,在地上滾了兩圈,藏在草中不見了蹤影。
顧知非也是在一聲咆哮中清醒過來。
她近日已接近瓶頸,隱約有參悟的感覺,卻總還是差一些,不知道究竟是何故。
聽見無名發出的動靜,她慌忙離開洞府,看見的就是消散的無言以及氣勢不斷拔高的無名。
兩百年之期,他再也控製不住他心頭的殺念了。
比起一百多年前,顧知非身上幾乎已經看不出任何修士的氣息,她就像是個普通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靈力。
可舉手抬足間,竟全是章法,一舉一動皆能帶動天道法則。
她與天道的聯係,是叫無名和無言兩位曾經修仙界的尖端人物都羨慕的存在。
而此刻,她麵對無名,心底裡滿是平靜。
她看著無名紅著眸子朝自己撲來,揮舞流水法杖,一道淨化法術蔓延至他的全身。
魔氣四散,無名在月白色法術中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