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友你沒事……”
鬥笠上的薄紗突然被人撥開,映出一張年輕修士關切的麵龐。
常少祖猛地抬頭,充血的眼底是壓抑不住的暴戾之色,好似要將人活活撕碎。
年輕修士瞳孔驟然一縮:“您,您是束……”
常少祖抬手在他胸口一點,年輕修士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悉數咽回了肚子裡。
他眼睜睜看著渾身戾氣的束塵仙君消失在原地,身體無法動彈,隻有瞪大的眼珠和擂鼓般的心跳暴露出內心的波濤洶湧。
與此同時,靈雲山密林中隱秘的寒潭附近。
“還給你?一個低賤的雜種也配擁有地階靈器?”
江不宜從被撞斷的樹上彈落,摔在地上,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剛想撐起綿軟無力的身子,又被人一腳踩在背上,跌了回去。
順著背上的黑靴往上,是一名約莫十八九的白衣弟子,額頭到右眼皮一條長長的疤痕,腰間掛著一枚雕有祥雲的玉佩,手裡正拿著一條掛著紅貝殼的項鏈,瞥向腳底的眼神是濃濃的不屑。
“喲,這靈器還沒認主呢,是不是剛從三長老那裡偷來,不敢用啊?”
“師尊贈我……”
疤痕男突然火了,狠踹了一腳:“閉嘴!你個雜種連給三長老提鞋都不配!還敢喚師尊?”
江不宜擰著脖子,憋得臉通紅,偏偏中了軟骨散,渾身使不上力氣,狼似的眼珠惡狠狠地瞪著他。
疤痕男拋起一個小瓷瓶又接住:“你若還想站著回去,就放棄明日的比試,若讓我在演武台看到你……”
江不宜咧開嘴,露出森森白牙:“怪不得,師尊,不收你,鳥歪貨,狗日的,菜雞……”
稚嫩的童聲接連吐出粗鄙的詞彙,明明十分違和,可他說得那樣熟練自然,竟莫名的順耳。
疤痕男也是一愣,隨即氣得手發抖,更用力地用腳碾他單薄的脊背,聽到他痛苦的悶哼,目光落在他腰側的白環佩上,一把扯了下來。
江不宜臉色一變,想伸手去奪,卻被踩住了手指,罵得更凶了。
疤痕男冷笑一聲:“連拜師儀式都沒有,一個靈環罷了,宗主養的兔子都一個脖子掛一個,你還真當回事兒了?該不會忘了三長老賜你那八十一道銷魂鞭的滋味兒了吧?”
江不宜不知被哪句話戳了痛處,臉一白,抿著嘴不說話了,牙齒緊咬在一起。
“三長老怎麼可能收一個雜種!”
疤痕男看那白環佩不順眼極了,用力朝寒潭扔去。
江不宜猛然瞪大了雙眼,拚儘全力掙紮起來,竟真的趁他不注意掙脫開。
“噗通——!”
他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那象征著自己是束塵仙君弟子的白環佩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寒潭之中。
江不宜趴在潭邊,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倏然轉頭,眸中迸發出濃烈的戾氣,豹子似的朝他猛撲過去。
“束塵仙君!”
江不宜心咯噔一下,在距離疤痕男一步之遙生生止住了腳步,卻收不住前傾的上半身,一下子摔了個狗啃泥。
他全然不顧渾身散架似的疼,連滾帶爬地往大樹後麵藏,手指扒著粗糲的樹皮,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良久,寂靜的空氣中爆發出一陣哄笑。
“瞧瞧你嚇得那個樣兒,跟個狗一樣!三長老不是對你寶貝的很嗎?躲什麼啊?”
“……日泥狗筆!”
江不宜意識到被耍了,衝上去就揮拳砸,卻被疤痕男輕鬆接住。
他中了軟骨散,本就沒多少力氣,疤痕男剛要嘲諷幾句,卻不料他一低頭咬在了他的肩頭。
江不宜口中長有獠牙,又尖又長,疤痕男痛叫一聲,栽倒在地上,鮮血很快浸濕了他整片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