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絮歎了一口氣,她和李令望多半是八字不合,摸字都能摸到一塊去。
“我可不想九死一生。”
“我也不想。”李令望在二樓轉了一圈,“柳承宣不在,走吧,上三樓。”
三樓空空蕩蕩,僅在牆角擺了一架箏,看材質都是極為上等的紫檀木,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味。
“好名貴的箏。”懷絮倒吸一口涼氣,“我都不敢靠近。”
“這是我放在飛花樓的。”李令望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你可以試試,匣子裡頭有銀甲。”
懷絮心動了。
她坐在箏前,邊套銀甲邊問起了箏的來曆。
“這是我生母最愛的箏。”李令望解釋道:“我不擅箏,留在府裡也是落灰,於是送到了飛花樓,交給樂師彈奏。”
“你真大方。”懷絮心滿意足地笑道:“謝謝了。”
她手指纖細,手背微微拱起,一看便是懂行的,李令望尋了把凳子坐下,眸中滿是欣賞。
但等第一聲出來,他的臉色就變了。
怎麼有人能把箏彈出來肅殺之氣?每一個音都仿佛遊走在生死邊緣,每一根弦都好像在嗡嗡地顫動,令人驚心動魄、難以自拔。
李令望定了定神,才沒有被其中的殺氣波及。而正在撥弦的奏者神態自若,並沒有受到影響。
這箏的音色簡直絕妙,懷絮越彈越順手,銀甲在箏弦上來回撥弄,錚錚之音綿綿不絕。
一曲畢,餘音繞梁。
懷絮揉了揉酸疼的手腕,難掩興奮。
“怎麼樣?沒給你母親的箏丟臉吧。”
“非常特彆。”李令望斟酌了一下措辭,“它似乎更適合作為破陣曲。”
“好了,我們繼續去找柳大人吧。”懷絮主動拍了拍李令望的肩,“謝謝你讓我彈得儘興。”
“以後你想彈,隨時來飛花樓。”李令望道:“一樁小事,不必言謝。”
他們一前一後向外走去,在樓梯上碰見了柳承宣和江隨雲。
“殿下,彈箏的人是您嗎?”柳承宣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和隨雲在底下聽到了,特意跑上來看看是誰在彈。”
“不是我。”李令望搖了搖頭,拉出了背後的懷絮。“是這位姑娘。她仰慕兩位才華已久,今日特地來飛花樓結識二位。”
“懷絮姑娘。”江隨雲搶先叫出了她的名字,“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雕蟲小技,讓兩位大人見笑了。”懷絮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有才何須自謙。”柳承宣直抒己見,“我就覺得你彈得好,勝過宮裡的樂師,改日再彈一曲,叫其他人見識見識。”
“這個自然。”懷絮笑道:“我會常來的。”
“哎,承宣,該回席了,你把一堆賓客晾在那兒算什麼事。”江隨雲催促道:“殿下和懷姑娘不如跟我們一道回去。”
“好。”懷絮應了,對李令望眨了眨眼,“走了。”
回到席上的柳承宣嫌酒宴不夠熱鬨,非要拉著江隨雲玩射覆,灌了他三杯酒。
江隨雲不勝酒力,連連討饒,要懷絮替他。
“懷姑娘,你猜一猜。”柳承宣斟上一杯酒,遞給懷絮。
他說了一個“魚”字,懷絮當即想到了魚傳尺素,尺素便可代指書信,隻是不知柳承宣所指的,是“書”還是“信”。
覆者往往就地取材,柳承宣說的東西一定在飛花樓裡,但她初來乍到,尚不知樓裡有什麼。
懷絮遲疑了一下,正要隨便蒙一個時,李令望輕咳了一聲,抬頭向上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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