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想法,她便派人把顧宴生送出了皇宮,還給他謀了個官當當。
此後,她便下了令,不準她宮頭的人提起顧宴生三個字。
如此三年都過去了,顧宴生的名字又與她聯係在一起,這次竟是求娶她。
她若真的嫁給顧宴生,便是她扶窈瘋了,若顧宴生真是為複仇而來,皇家可不止她一個人,這麼多人命,她不該亂來。
顧宴生瞧著溫雅和善,對誰都如沐春風的模樣,但她比誰都清楚,這人若是算計起來,誰都算不過他,顧宴生城府深得可怕。
她絕不能嫁給顧宴生。
扶窈撥弄紅檀珠子的手勁愈發大,兩顆紅檀珠子相撞發出清脆的呲聲,驚醒了扶窈,嚇得她丟掉了手中的九連環,啪的一下放在了案桌上,驚得眾人齊涮涮地看向扶窈,唯恐主子生氣,連累自個兒。
她不以為然,一個眼神都沒給旁人,眯著眼睛伸了個懶腰,又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倚著,深褐的眼瞳透著狡黠,盯著幾個太監在置辦著什麼,瞧出了些名堂,不悅地蹙起眉。
她今日專門起了個大早,早就來禦書殿候著,想探探父皇對求娶一事的口風,現下候了大半個時辰了,莫非有人想要搶在她前頭?
扶窈喚來方才的太監,“誰還要見父皇?”
太監小碎步上前,彎腰拱手道:“回公主,每到這個點兒,丞相大人都會與陛下議論國事呢。”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咻的一下站了起來,熟稔地往側殿的小門快步走去,身後的賀阿嬤與丫鬟們追都追不上。
“公主這是急什麼呢?慢點兒,走出汗身子粘乎乎,可有你好受的。”
賀阿嬤連拿著狐毛披風,亦步亦趨地跟在扶窈身後。
扶窈看賀阿嬤漲紅了臉,還時不時發出哼唧聲,悄悄放慢了步子,“阿嬤,你且在這候著,我去去就回。”
禦書殿側殿小門直通正殿後處,也沒什麼禁衛軍把守,她過往走過這道門,父皇也未曾多說些什麼,現下應當不會有什麼事。
與賀阿嬤說完那句話,扶窈頭也不回地往走廊深處走著,身後的賀阿嬤一臉憂心忡忡,擔心得直跺腳。
扶窈走到了那扇正殿的側門,瞧著側門深紅繁瑣的雕花,心中揚起一絲沉重感,這對於她來說,可真是太稀罕了。
她能有什麼沉重感?她父皇怎麼可能將她嫁於顧宴生,她父皇不會做蠢事,不會將她往火坑裡推。
扶窈抬起手準備敲門,正殿裡頭卻傳來了一聲咒罵——
“他顧宴生,怎敢如此荒唐?!”
門外的扶窈心頭一震,聽這聲音是她父皇。
父皇怎會因為顧宴生如此動怒?莫非顧宴生手中有什麼其他荒唐把柄,讓父皇知道,惹父皇生氣了?
扶窈越想越不對勁,頓了頓一下收回手,貓著身子往前走了幾步,傾著身子耳朵貼著門,豎起耳朵聽裡頭的情況。
接下來是個又細又尖的男聲,應當是父皇的貼身太監蔡遠。
“陛下莫因顧丞相氣壞龍體呀!定會有什麼法子,讓顧丞相消了這個心思。”
扶窈嘴巴張大,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蔡遠口中的顧丞相,莫非指的是顧宴生?
她連連搖頭,當初也不過給顧宴生謀了正八品的官,她知道顧宴生才識過人,也想過顧宴生會爬到一個不錯的位置。
可僅憑他淡薄的勢力,怎可能三年之內便能位居權臣之位?!
扶窈的思緒愈發混亂,腦海裡回想著在外人口中聽得到的胡言亂語,她常常聽到,其他宮人說顧宴生權傾朝野,傾覆皇權,她隻當笑話聽,根本沒放在心上,可現下看來,是她閉塞了。
想著,扶窈又穩了穩心緒,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口,縱然他位居權臣,再怎麼無法無天,也是一人之下,隻要她的父皇不同意,顧宴生再怎麼也無可奈何。
荀帝的聲音接著傳進扶窈的耳中,她父皇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十分無奈——
“他顧宴生真會挑時機......現下的局勢不穩,西部遊牧族猖獗,南下瘟疫當道,藩王突起的情況愈演愈烈。塞外的北境軍來勢洶洶,朕卻無法征用。
現在不順了這顧宴生,朕的江山也該易主了!”
扶窈聽了這番話,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栗,顧宴長她六歲,在她麵前像個兄長,雖心思深,但平日裡都慣著她的性子,任她胡來。
可為何在父皇的口中,顧宴生如此可怕?她著實沒想到顧宴生竟已經權傾朝野,連父皇都無可奈何。
扶窈還沒來得及細想,蔡遠的聲音便急急傳來——
“陛下!萬萬不可這樣說呀!奴才反而覺得顧丞相求娶幼公主,不枉是樁好事.....”
荀帝拍案而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