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出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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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顧宴生的聲音。

扶窈咽了咽唾液,飛快地收回了手,心頭的怒火竟一下子無影無蹤,還有莫名的心虛,手在空中亂揮了幾下,一時竟不知擺在何處。

她盯著窗欞角,與顧宴生相處的那幾年,顧宴生待她不比其他人差,甚至比撫養她的太後還要好上幾分,她當初不說原因,如此果斷地送走了他,著實做的有些絕情。

絕情是絕情,所以便要把她當棋子?

她交疊起雙手倚著紅柱,指尖焦躁地敲著窗沿,抬高下巴瞅著窗欞,可若是換個角度想,若不是她將顧宴生送走,顧宴生今日何來的如此地位?

扶窈站直了身子,往門邊走著,她好一陣子未見過顧宴生,也不知顧宴生現在有沒有比原來更好看幾分?帶著幾分好奇,扶窈探著腦袋,湊近了窗欞。

窗欞上蒙了一層淡金膜紗,扶窈瞧不清裡頭,隻能看著裡頭修長的人影移動著。

殿內的談話,儘數落在了扶窈的耳朵裡——

“南邊疫情愈發嚴峻,如今朝中人心散渙,也派不出個能乾的人,實在是讓朕難做。顧愛卿,你可有什麼法子?或是,你覺得朕該派誰去?”

她父皇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倒也不冷淡,聽著還親切,分明方才如此生顧宴生的氣,現在便可以笑著說話,果然當上一國之君的位置,情緒早已經不露眼色了,她搖了搖頭。

想了這些,她便等著顧宴生開口,先沒聽見顧宴生的聲音,而是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似乎都能把一個人咳死的那般嚴重。

聽得扶窈直皺眉,顧宴生的身體素來不好,但她記得沒那麼嚴重,至少沒聽過顧宴生咳得這麼凶,如今怎感覺像個將死之人?

一陣咳嗽過了,顧宴生開了口,嗓音有些沙啞,“皇上一手做主罷,臣怎敢多言。”話鋒一轉,顧宴生夾雜笑音,摩著指腹薄繭,“臣耐不住性子,鬥膽一問,上奏一事皇上如何定奪?”

扶窈心頭一緊,身子往後一抬放慢了呼吸,又靠近了窗欞,等著她父皇的後話。若是父皇不如她願,她今日就去太後那大鬨一場,不管有沒有用,反正不能如他們願。

裡頭,荀帝大笑,放在榻椅上的手逐漸緊握著,話裡打趣,“顧愛卿,此事你可急不得啊。”荀帝漸隱笑意,幽幽道:“朕也做不了主,窈兒的性子愛卿也知道,可不是朕說了便能成。”

外頭,扶窈竊喜,平日裡她驕縱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好歹能讓父皇搪塞顧宴生。

父皇著實疼她,即便顧宴生給他施壓,他也未一口氣定奪了她的婚事,還惦記著她的心意。

她又想著顧宴生,她也算是顧宴生的救命恩人,平日裡待他也像長兄,也聽他的話,怎就狠心利用她,將她作為一顆棋子?

殿內,顧宴生掩上瓷蓋,抬起眼眸,對扶越淡笑,“公主的秉性臣懂,如同皇上懂大荀。臣說的可對?皇上。”

敢用如此平淡的口氣,說出如此駭人的話,也就顧宴生了。

全殿的人瞬間凝住了呼吸壓低腦袋,誰都不敢抬頭看著劍拔弩張的二人,唯恐禍亂沾身,太監蔡遠猛地咽了咽唾液,手裡的拂塵輕輕顫著,弓著的身子快蜷縮成一團。

扶窈攥緊了手,握成了拳狀,消散的怒意重聚,顧宴生何其聰明的一個人,點點都說到父皇的心頭上。

方才她聽父皇說了,顧宴生對於大荀已經不可或缺。她不明白其中複雜的利益糾葛,但知道,沒了顧宴生的大荀,怕是熬不過這陣寒冬,顧宴生肯定明白這個道理。

可他竟以此為要挾!

扶窈不是個受氣的性子,心頭不舒服自然是要說出來,她的心可不是鐵做的,受不了一團火,她用力推開了紅檀門。

推門的動靜並不小,眾人的視線齊齊落在了她的身上。

除了顧宴生。

“窈兒來了?”荀帝厚重冷靜的聲音,從最中央的鎏金榻椅上緩緩傳來,笑著站起來朝她招手。

她自然是要來的,若還不進來,指不定會被父皇給賣了,她父皇溺她,但他是一國之君,溺她是有尺度,她是驕縱,並不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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