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心說我會的,這就是我們土鱉和你們土豪的區彆,但表麵上還是點點頭,表示讚同大佬的話。
電梯一路升到目的樓層,中途無人上下。江沅掏鑰匙開門,突然想到第一次來這裡時,走在前麵的人是朔北,而他跟在身後。
沒來由的,他的心臟微微觸動了一下。
門開,江沅伸手按亮客廳和廊燈,先一步進去,從鞋櫃裡取出一雙沒穿過的拖鞋,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朔北說:“家裡有些亂。”
“沒事。”朔北斂眸看著他頭頂翹起的一搓發,低聲笑道。
江沅把鑰匙和背包放在鞋櫃上,快步走進客廳,稍微收拾了一下沙發和茶幾,抬頭問站在隔斷架旁、往內投來目光的朔北,“喝紅茶還是烏龍茶?”
搬進來快一個月,江沅沒有改動客廳裡的布局,但添置了很多東西。朔北並非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在燈光亮起的時候打量它們。
隔開客廳和陽台的落地窗旁睡著一個棕色懶人沙發,電視櫃上亂七八糟堆放著遊戲碟,ps4、switch都放在地上,沙發裡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抱枕,茶幾的果籃裡水果沒幾個,全是堅果和餅乾。他新購了一個點心架,但放在上麵的全是薯片和袋裝瓜子,以及幾包泡椒鳳爪。
生活氣息將曾經溢滿整個空間的冰冷一掃而空,陽台上種了一排綠植,近期開花的是紫羅蘭,花瓣上沾滿雨珠,被室內的燈光一照,清澈透亮。
江沅的腳踩在一雙米色拖鞋裡,一身短褲短袖,小腿和手臂都露在外,在燈光下顯出如玉的質感,狹長漂亮的眼睛裡,除了燈色和朔北,再沒有彆的東西。
朔北看著他,內心已經被填滿了。
“組長,喝烏龍茶還是紅茶?烏龍茶我這裡有鐵觀音和大紅袍,紅茶有川紅、滇紅和金駿眉。”
見朔北沒答,江沅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提高音量,再次詢問。
朔北響起那次在g市時,江沅瞎泡出的那杯濃苦醇厚的普洱,不由問:“你買這麼多茶葉?”
“我媽給寄的。”江沅小聲回答。
江沅自身並不熱愛喝茶,相比之下更偏愛咖啡,雲南小粒的咖啡豆就很合口味,所以一確定住所,就購置了一台咖啡機。
家裡所有的茶葉、乃至茶具,都是顧淑芬女士親自挑選寄來的,目的不是給他喝,而是為了待客。朔北是有幸享受這一待遇的第一人。
朔北坐到沙發裡那個和某些時候的江沅非常相似的鹹魚抱枕旁,輕笑道:“隨便喝什麼,你看著挑。”
江沅:“哦。”
那我給你挑一杯娘唧唧的玫瑰花茶好了。轉身的時候,他如是心想。
不過幾分鐘後,江沅端出來的,是一杯湯色澄黃清亮的大紅袍。大紅袍聞上去有淡淡的蘭花香,江沅比較喜歡。
朔北從隔斷架上抽了本《人類簡史》翻讀,江沅把茶送到他麵前,他端起抿了一口。味道雖然算不上太好,但不至於太苦澀,朔北感到欣慰。
“在這裡沒有不習慣的吧?”他合上書,抬眼輕聲問。
江沅坐在朔北斜對麵的單人沙發上搖頭:“沒有。”
朔北彎了一下眼睛,捏了捏身旁鹹魚的腿,道:“海城的任務,你完成得很好。”
“啊?”江沅不明所以,甚至以為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他全程逛吃逛吃,勾引人不僅失敗,還中了人家的藥,唯一表現得不錯的是衝那魅妖開了一炮,哪兒好了?
“很乖很聽話,不驕不躁,服從安排,關鍵時候能果斷尋找時機出手。”朔北一頓誇,“所以呢,組織決定,給你放個假。”
江沅瞪大眼,不太敢信:“嗯?”
朔北伸手,比了個數字:“加上明後兩天周末,一共放你五天。”
江沅眼睛睜得更大,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的高壓訓練,突然迎來一個小長假,就算是朔北親口說的,但他還是覺得不太真實。
他眨眨眼,確認問道:“組長,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乾什麼?”朔北眉梢微挑。
江沅嗷了一聲,激動得立刻倒下,半秒後想起朔北還在對麵,趕緊直挺挺立起來,咳了一聲,嚴肅道:“也就是說,我下周四再去單位?”
“沒錯。”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江沅恨不得衝朔北大喊一聲“謝謝爸爸”,但二十多年來的表情和情緒管理沒有白練,到底是矜持住了。
對麵的朔北沉聲叮囑:“雖然給你放了一個小長假,但今晚還是要早點睡,不許熬夜打遊戲。”
江沅:“嗯嗯嗯。”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門一關,他一個人在家,誰都管不著。
朔北又喝了口茶:“基礎體能訓練彆落下。”
江沅比了個ok的手勢:“好好好。”
朔北:“要按時吃飯。”
江沅答得真摯誠懇:“當然當然。”
朔北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在想什麼,不由輕聲一哼。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不停,風從半敞的落地窗吹進來,挾著一片花瓣,微微泛涼。朔北放下茶杯,杯盞與托盤撞出一聲脆響:“時間不早,我就走了。”
江沅剛才做的都是肯定回答,差點讓一句“沒問題”脫口而出,好在及時止住,“您這要走了啊?”
“怎麼,想留我?”朔北眉梢輕揚,眼底的笑變得有點戲謔。
“太晚了,就不留了,開車注意安全。”江沅陪著朔北起身,笑得非常乖。
朔北理著袖扣往外走,邊道:“泡茶的手藝比之前進步了,不過下次彆直接用沸水,會影響口感。”
江沅從來沒研究過這裡頭的門道,頓時起了好奇心:“那用什麼水?”
“綠茶和烏龍茶用8到90度的水,紅茶用沸水。另外,茶葉彆一直泡在杯子裡。”正好路過廚房,朔北停下腳步,看了眼沒關上的儲物櫃,然後偏頭看定江沅,“明天再來看你,我從江屏區過來,有什麼要帶的,早點說。”
什麼?明天還要過來?
江沅震驚,一不小心說出了內心想法。
朔北眼微微眯起:“怎麼?不歡迎?還是說,約了彆的人?”
江沅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我才從醫院出來,一路跟您在一起,哪有時間約彆人。組長大駕光臨,在下蓬蓽生輝。”
那就是有約彆人的想法了。
朔北在心底哼了聲,伸手揉亂江沅的發:“我早上過來。”
江沅一疊聲道好,不躲不閃任朔北薅自己的天然卷,接著跟在朔北身後,把他送到門口。後者即將跨出門檻時,突然回身,低斂長眸,在江沅耳邊說了聲晚安。
聲音壓得很低,還很輕,像是輕飄飄墜落的羽毛,掃過時讓人不住發癢。
夜晚總是讓人在不經意間外泄情緒,江沅從朔北這一聲道彆中,聽出了些許不舍。
他怔在原地,耳根逐漸燒紅。
電梯一直停在這一層,朔北的離開非常快。
江沅聽見電梯下行,聽見叮的一聲抵達底層,幾秒之後,停在樓下的車發動引擎,打轉方向駛離小區。
他把門拉回來,反鎖上,狹長漂亮的眼睛低垂,表情複雜得難以名狀。他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在門口站了足足五分鐘。
五分鐘後,他抬手叉腰,扭頭看向鞋櫃上的背包,惡狠狠問:“你覺不覺得朔北語氣聽上去娘唧唧的?”
“你怎麼會這樣想?這不就是一聲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晚安’嗎?就像你經常和我說的那樣。”阿充一直安靜地待在背包裡,聲音透過布料傳出,聽上去有點小興奮,又透著些幸災樂禍。
“可我和他是互道晚安的關係嗎?”江沅收斂起表情,頂著一張麵癱臉,刻意將聲線壓得平直。
阿充又笑:“顯然不是,在海城你們住一個套房,但他從沒跟你說過晚安。”
“那他剛才為什麼要這麼說?”江沅表情又變了,他開始冷笑。
阿充經過一番思索和猶豫,給出一個自認非常唯美浪漫的答案:“大概是……夜色太美有感而發?”
江沅翻了個白眼,單手拎起背包,回到客廳,把充電寶取出放到地板上,接上電源充電。
“我今晚睡這裡嗎?”阿充有些震驚,吸了吸鼻子,委屈大喊,“我不配睡床了嗎?”
“乖,今晚一個人睡。”江沅轉身去收拾朔北喝過的茶杯,然後踢著拖鞋走進臥室,啪的一聲反手關門,把阿充的呼喚隔絕在外。
他用沾著水珠的手捏了下耳朵,發現還是有點燙。
草,那個死變態知不知道那樣說話很撩人啊!
江沅在心底怒吼。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釣出來一串吱吱叫的倉鼠,我決定明天放貓出來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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