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失明後顏承霽日日往返永延殿與朝廷,刺客裡他協助陶易抓住了首領,皇帝染疾則躬親侍候連穿衣用飯都不曾落下,私藏奏折後更是直接交換官印不出府門。
在這些事中,顏承霽身上哪是真的有那亂臣賊子的影子。
可是偏偏卻對皇上——
卓連深深地歎了口氣,現在他左右不是人,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直到清晨,顏審來到殿外,見到卓連,心生疑惑,“公公為何在此處?”
卓連抬起頭來,臉色有些難看,往前走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顏審連忙伸手扶住,“公公小心。”
這時門也打開了,顏審抬頭去看,就見丞相走了出來,隻是身上的裝束穿戴與顏審昨日見到他的時候相同。
難道昨日一整夜,顏承霽都並未回府中?
可是顏審也並沒有聽到丞相入宮的消息啊。
沒等他細想,顏承霽低頭看了一眼卓連,“霜寒露重,公公去喚太醫來看看吧,之後好生歇上一段時間。”
卓連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奴才明白了,多謝丞相關心。”
說完顏承霽看向顏審,“皇上在殿內等你的消息。”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顏審覺得奇怪,“公公這是出了什麼事?丞相因何事留宿的宮中?”
這卓連哪兒敢多說,彆說是顏承霽,隻說為了皇上,這件事都決不能再被他人所知道,“無事,無事。皇上與丞相促膝長談,奴才猜測應該是朝廷上的事,也不好細聽。”
顏審點了點頭,隻是心中卻還是存有疑惑。
“大人快進去吧。”知道顏審心思縝密,卓連擔心他在自己這兒察覺出什麼,催促著他進去。
顏審今日來,是為了魏茗芝父親的事,常款已經傳來消息,事情已經查明清楚,包括縣令醫館藥鋪掌櫃都在等候發落。
他特命人傳來消息,顏審便特來稟告皇上和魏茗芝父女二人。
就在顏審要走過身旁的時候,卓連就又攔住他說了一句話,“皇上器重大人,奴才想請您問問皇上,這魏姑娘該如何是好,是要將其留在宮中。”
他也是沒有辦法,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想要探探皇上的口風。
顏審聽完卻有些愕然,半天才點了點頭,“好。”
走入殿內,並無一個宮女近侍,季閔嶼坐在桌前,正等著他。
“臣參見皇上。”
“嗯。”季閔嶼點了點頭,“常款那兒有消息了?”
“是,那縣令收取賄賂,與醫館藥鋪的掌櫃勾結,一個準備了一具無名死屍,一個為他們行方便不問緣由捉拿魏辛與,屈打成招。若是趕去的不及時,恐怕就不好了。”
“常款打算怎麼處置?”
“當眾處斬,以儆效尤。”
這是個雷厲風行,決d不姑息的人,季閔嶼能理解,“你去與魏家父女說一聲,也叫他們放心。”
“微臣遵旨。”稟告完此事,顏審拿起今日的奏折,卻見上麵已然有了朱批,“這是——”
他靈光一閃,“皇上,可是丞相批閱了這些奏折。”
“大概是。你看上麵可有出入?”
大概?
顏審一聽這兩個字,便知道顏承霽批閱奏折的時候,皇上沒有過問。
他心中疑惑更甚,卻沒有問出口,手上一一翻閱確認,“並無差錯。”
臨走之時,顏審想起卓連的囑托,便低頭問道:“皇上,魏姑娘久居宮中,雖是因她父親病中侍奉,但是眾口鑠金,對其名聲卻不好,若是皇上有意——”
“說起這個,朕確實有意。”
顏審還沒來得及反應,季閔嶼便抬手將桌上放置的文書拿了起來,“魏茗芝救父勇上京中,孝心可嘉,這是將她收為親王義女,封她為郡主的詔書。”
如此一來,季閔嶼對此事的態度,便可明了。
接過這封詔書,顏審看的清楚,上麵是顏承霽的字。
他抬起頭來,看向季閔嶼。
“皇上。”
季閔嶼聞聲,抬了抬眉,“何事?”
“那微臣便告退了。”
想來也是,顏審自己都清楚顏承霽有苦衷,現在皇帝對他態度轉變,也屬正常。
出了永延殿,卓連還在外等候,見他出來了,上前問道:“大人,皇上可有說什麼?”
他一眼便發現了顏審捧在手中的詔書,麵露驚喜,“這是?”
顏審將詔書恭敬地交給卓連,“皇上有命,加封魏茗芝為南山郡主。”
卓連抬起的手一頓,認命一般,接過了詔書。
魏家父女得知這一消息,卻更加驚訝。
魏茗芝驚慌失措,“這,這我怎麼受的起。”
卓連微笑寬解,“郡主,皇上詔書都下來了,自然是您受得起,您便不要推脫了,直接領旨謝恩吧。”
魏茗芝看了看父親。
魏辛與雖然也覺得嘉賞過高,卻也知道規矩,點了點頭。
“魏茗芝領旨。”
詔書一出,宮裡宮外,朝上朝下,這才停歇,也無人提起選拔采女之事。
比起這個,讓他們更加驚訝的是,久久不上朝的顏承霽居然在這天出現在了朝堂之上。
季閔嶼什麼都沒有說,抬了抬手,卓連兩手捧著一物,走了下來。
上麵蓋著紅布,他人還不知是什麼,但是朝中眾臣中還是有人知曉的。
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顏承霽彎腰說道:“謝陛下。”
紅布拉開,擺在上麵的方方正正的正是他的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