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番外:切諾貝利之死(2 / 2)

而且,坎瑞亞才沒有……!

隨後他毫不猶豫的往藍發青年那邊衝過去,白發青年越過帶著笑的「讚迪克」,翠綠的雙眼和友人那血色的瞳孔對視一眼。

竟然成功的從這個陌生的友人麵前跑出了降諸魔山的山洞裡。

留在原地沒有下一步動作的「讚迪克」看著對方消失的方向,他嗤笑一聲:“嗬,隻是一句話就嚇的落荒而逃的小鬼。”低頭,他繼續研究手中的機械核心。

“……”

白發青年雙眼發黑,他看著不知何時已經陷入黑夜的世界,耳邊是初受詛咒時存在的低語,雖然曾經為了在舞台上表演鍛煉過身體。

但他的體力終究有限,整個人狂喘著氣,他沿著回到須彌城最近的那條道路,扶著遺跡巨像的手臂減緩了一會步伐,但卻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休息。

再次加快步伐時,似乎是今天的眷顧已經到此為止,白發青年抱著還縮在他懷裡的蘭羅希陀,模糊的視線讓他在漆黑的地麵看不清路。

——他一腳踩空,如同愛麗絲一樣,墜入了無儘的地洞。

“……那菈迦毗鳩!!”蘭羅希陀伸出小手,使出了自己的能力,召喚出來的翠綠小枝條隻能堪堪緩解昏過去的白發青年的墜落速度,依舊無法阻止他的墜落,但能夠讓對方不至於直接摔死。

白發青年摔倒地麵時雖然運氣很好的沒有摔成重傷,但左腿仍然被一串不知生長在山洞哪一段的荊棘帶走了大片的肉。

“……”

在他落地昏迷後,外界的遺跡巨像內部,哈薩德先生還在堅持跟對麵的空殼騎士戰鬥,整個作戰期間,空殼騎士突然停下了它的攻擊,發出了憤怒的長吼。

它扔下和他纏鬥的哈薩德先生,想要衝出遺跡巨像,衝出整個降諸魔山內部的山洞。

但是……它隻來得及走出遺跡巨像內測的附近,無形的牆壁阻止了他的行動。

這個空殼騎士隻能無能狂怒一般的用武器攻擊透明牆壁,然後再被擊飛,再攻擊,在被擊飛……

哈薩德先生捂著自己被擊穿的左肩,他喘著氣,心裡估摸著體力不好的白發青年應該已經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小心的越過空殼騎士,脫離了戰鬥。

在距離山洞出口的地方,他見到了有過一麵之緣的妙論派學者「讚迪克」:“讚迪克?你怎麼會在這裡?算了,這裡很危險,你趕緊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吧。”

“對了,你看到迦毗鳩師了嗎?”

藍發青年一頓,他不動聲色的放下手中已經解析完成的機械:“好久不見,哈薩德先生。”

“迦毗鳩嗎?他剛才已經回去了,你的傷口看起來很嚴重,你先回去療傷吧,我還要在這裡研究一會。”

他就被哈薩德先生冷著臉拎了起來:“說什麼呢,命要緊,趕緊和我一起離開這裡。”

在他們離開山洞後,哈薩德先生看著被空殼騎士的撞擊弄得一隻機械手臂癱倒的新區域,不由慶幸自己還能活著,還能呼吸新鮮空氣。

“你小子注意安全,大叔我先回去療傷了哈。”叮囑了一起聲正皺眉看著歪倒的遺跡巨像的藍發青年,哈薩德先生擺了擺手,他扔下對方先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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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青年醒來時,他身邊隻有正擔心的摸著他額頭的蘭羅希陀,四周漆黑一片,也寒冷得可怕。

“嘶……”他伸出手,摸索著碰到了左腿出結痂的大片傷口。

“那菈迦毗鳩,你終於醒了。”蘭羅希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白發青年不至於感受到孤身一人的恐懼。

“我沒事,蘭羅希陀,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嗎?”

漆黑之中,無法看到蘭羅希陀的表情,他隻能聽到對方稚嫩的聲音:“不知道,蘭羅希陀隻能感覺到這裡不是降諸魔山了。”

“這裡,很奇怪,沒辦法躲進夢境之中。”

白發青年聞言,他趕緊伸手探進自己的口袋裡,拿出在降諸魔山區域內沒有作用的虛空終端,想法打開虛空終端聯係納西妲她們告知自己受困的境遇。

他看著沒有動靜的虛空終端,不敢置信:“怎麼可能,無法連接虛空?”

不可能!根據他的研究,隻有降諸魔山區域才無法連接虛空。但這裡既然是蘭羅希陀說的不在降諸魔山區域,那該是哪裡呢?

這個想法的出現,讓他難免的慌亂了起來。

但是!不行,蘭羅希陀還在,不能讓蘭羅希陀擔心。

而且,他相信,百合她們肯定能找到他的!

而且,依據他昏迷前感知到的墜落情況,他很有可能摔進了很深的地下……甚至,可能是在坎瑞亞的國土之中。

白發青年抿嘴,為這個認知感到驚訝。

降諸魔山區域有鏈接故國的通道嗎?

他不記得了,畢竟除了國道,他其他的道路都沒記過。倒不如說,在坎瑞亞受災之前,他從來都沒有一次離開過自己的國土。

誰知道第一次離開,竟然是一去不回。

而現在,他竟然站在了熟悉又陌生的國土上。

“蘭羅希陀,我們先在這裡逛一圈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出口吧,不要害怕,我們一定能出去的。”他看著漆黑的一篇,從自己的小包裡拿出一株夜光草。

昏暗的光線之中,他根本就沒看到昏迷前和他在一起的蘭羅希陀,一直以來,他都是這裡和一個一團漆黑的家夥對話。

“那菈迦毗鳩?”那圖巨大的光皮怪物發出了蘭羅希陀的聲音。

白發青年僵硬著身體,他緩緩的移開自己的視線:“不,沒事……我們繼續走走,看看這裡有沒有……”

他看到了剛才被他忽略的,燈光下的自己。

這隻漆黑的手?是他的手嗎?恍惚間,他這樣想到。

耳邊,再次傳來了低語,但這一次卻不會覺得難受了,反而還覺得理所當然。

“!?”這個認知讓他感覺可怕至極,但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害怕。

蘭羅希陀挪動著自己的身軀:“蘭羅希陀會殺死[保護]那菈迦毗鳩的。”

“……”

不,不是這樣的——

這個認知,好奇怪,到底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僵著身體,順著微弱的光線,扶著泥土一樣的牆壁,一瘸一拐的往自己說不知道能否存在的出口走去。

隨著時間的流動,也許過去了幾天?也許過去了幾個月?他覺得他應該是餓了。

但是很奇怪,他又覺得自己不餓。

可這裡沒有食物,他無法進食,所以隻能繼續不知疲倦尋找出口,除此之外,隻有身體的虛弱在提醒他讓他進食。

“那菈迦毗鳩,你在做什麼?”蘭羅希陀的模樣已經變得更奇怪了,不僅是蘭羅希陀,他想,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白發青年拿著被寫上很多文字的筆記本,他虛弱的靠在牆壁上:“我在寫關於我們探查到的如何穩定深淵力量的方法。”

“我沒事哦,蘭羅希陀,你聽我說,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腿上的傷一直都沒有好,它還在表示自己的存在感,白發青年的認知隻是略微被扭曲,到本質來講,他還是他,蘭那羅還是蘭那羅。

傷口隻是難以愈合,饑餓隻是真實存在的,缺乏食物缺乏水源缺乏藥物。

白發青年不可避免的發燒了。

但這裡除了蘭羅希陀,除了他自己,什麼都沒有。

“……”

好冷,好久沒體驗到這樣長期饑餓導致的寒冷了。好熱,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火堆裡一樣,熱的快熟透了。

他最開始還能乾嘔出來,但連稀缺的苦水都無法吐出來後,他隻能撕下一頁筆記本,一點一點的咀嚼那帶有鹹味的書頁。

“那菈迦毗鳩,你還好嗎?”

“我沒事,我隻是有點點困,可以讓我睡一會嗎?”

“好的,蘭羅希陀會給那菈迦毗鳩睡眠曲的。”

“謝謝,麻煩你了。”

直到,手中的筆記本隻剩下記錄了自己的研究成果的那幾頁,白發青年有氣無力叫住蘭羅希陀。

“蘭羅希陀,我可以感知到……*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蘭羅希陀:“嗯?”

他艱難的動了動自己的手指,“蘭羅希陀,我們……來捉迷藏…你來幫我把……”

“呼……把這份研究成果藏起來,不要讓它……被藍色頭發的那菈拿走,好嘛?”手指在不受控製的顫抖,以至於手中的書頁散落了一地。

但他已經看不清了,他現在僅有的意識是,身負那樣詛咒的自己竟然也會迎來……死亡嗎?

蘭羅希陀撿起地上的書頁:“好!那菈迦毗鳩你要在原地等蘭羅希陀回來。”

“……嗯,謝謝你,蘭羅希陀。”他可能等不到了。

最後,唯一在黑暗之中、寒冷之中、死寂之中能夠陪伴他的存在,也離開了這裡。

“……”白發青年微微低頭,他閉上眼睛,這一次,真的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但他相信,那個人一定會找到他的。

在白發青年的生命線終焉的那一刻,一顆翠綠光芒的玻璃珠掉落了下來,但僅有一瞬的光芒,神明注視的生靈的□□暗淡了下去。

但隻要這一瞬的注視,就足夠了。

他死亡的信息,被深淵力量所阻礙的存在,跨越無數的時間空間,最終被世界樹捕捉到,然後送入虛空終端之中。

光芒在隔絕一切的山洞中不曾消逝。

原來……這裡不是漆黑又寒冷的洞穴,它生長著屬於底下的白色花兒。隻是白發青年在墜落的過程中看不見了,也聽不見了,感知不到外界了,所以才會覺得這裡如此可怕吧。

他睡在了那片長滿了白色花海的角落。

你走到他身邊蹲下,伸出手摸了摸對方毛絨絨的腦袋。

“真是會躲啊。”

伸出手,你拿起他脖子上掛著的一條引導你尋找到他的蓮花項鏈,伸手抱起他。

“回家也不是這樣回的。”

下一刻,也許是起死複生的奇跡,也許是神明的青睞,屬於絕對禁忌的死者複蘇之人的睫毛動了動。

“終於找到我了?”明明五感都已經消失了,但還是順應直覺說話了。

你歎了一口氣:“嗯,不過我有個壞消息得跟你說。”

你們四周傳來了屬於世界意識的排斥,當然,它排斥的不是你,還是麵前的白發青年。

“你要斬斷跟這個世界所有的聯係,然後得作為一個居無定所的人生活在其他世界。”

他聽到了你的聲音,所以他隻問了一句話。

“你在那個陌生的世界嗎?”

“那是我家,我當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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