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山從不重欲,對女子的興趣還不如對馬廄裡的戰馬興趣大,哪怕是白氏萬般引誘他,他也從沒給過她一個眼神。
或許是他在沙場上每日看著鮮紅刺目的顏色,一般事物已經勾不起他的半分興致。
可傻奴的樣子讓他聯想起顫抖的小羊羔,她有一雙等著被屠宰的驚恐,卻怎麼也逃不掉的懦弱的眼睛。
——他想看她被欺負哭後無處逃匿的神情。
為了這種滿足感,他願意多討好她一會。
他耐心地安撫著無知無覺的小羊羔,帶著灼熱溫度的手掌移到了她的衣帶,單手拆開。
他的額頭上已經繃起了克製的青筋,就在他也準備脫衣時,剛才還乖巧的小羊羔突然掙紮了起來,他不得不停下自己的動作按住她,沙啞警告道:“乖一點。”
傻奴果真露出委屈至極的表情,他愉悅地挑了挑眉,像是獎勵一般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聽話。”
李遠山是真的情動了,加上酒力催生的急切,他的頭腦已經昏昏沉沉,滿心滿眼都是這隻有點不乖的小羊。
掌心觸及到一片濕濡,他勾唇笑了笑,把手放在鼻尖深嗅。
“……”
李遠山一愣,什麼味道?
他起身推開了她,床上一大片發黃的尿漬映入他的眼簾。
傻奴飛一般爬起來,縮在床的小角落裡,猶如受驚的小獸一般警惕地看著他。
“還真是傻子。”
情潮退去,李遠山的眉目恢複了清明,一件件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麵容有些扭曲。
多大了還尿床?!
還是這個時候!
再也沒有興趣碰她,李遠山一言不發地走出門,冷聲吩咐百合:“收拾被褥。”
說罷抬腳走向了白園。
百合驚訝捂嘴:“這麼快?”
百合有些鬱悶,新婚之夜草草結束,爺緊接著就去了白夫人的園子,明日傳出去還不定多難聽呢。
主子長得那麼美,如果不是傻子的話,一定能籠絡住爺的心的……
可惜了。
百合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怪味,等到她看到床上的大灘尿漬和傻奴的濕衣服時才恍然大悟,呃……
她硬著頭皮帶傻奴去沐浴,傻奴趴在浴桶邊上,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像是得意又像是安心。
總之沒有後悔和難過。
百合隻覺得這一切太荒誕了,洞房中尿床的正妻,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難怪爺出去時是那樣一副吃癟的模樣!
*
李遠山憋了一肚子火來到白園,他氣自己第一次這麼用心地取悅一個女人,卻把對方嚇尿了。
他有那麼嚇人嗎?
傻奴是傻子,他也無法對著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發火,隻能來找白蕊問問。
他徑直躺上了床,用被子蓋住自己,白氏手忙腳亂吩咐人去準備沐浴,他氣衝衝道:“不必!”
白蕊坐在他對麵說著什麼,溫聲細語的。
她的溫柔解意並沒有緩和李遠山的陰沉,“那碗湯,確定她喝下了?”
白蕊笑了笑,“是的,綠菊親眼看著喝下去的,一整碗都喝了。夫人說不好喝,但還是喝了。”
她的手微停,有些惆悵,“爺,夫人以後絕無可能生育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爺添個一兒半女的……”
她話音一頓,期待地看著她。
李遠山不是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但他對白氏實在提不起興趣。
老太太身體不好,家裡總歸要有個女人管家,白蕊的父親對自己又有救命之恩,臨死托孤,他這才娶了白蕊。
他倆成親前就說好了,隻是名義上的。
那碗湯是他讓人去煮的,裡麵下了大量的藏紅花,傻奴喝了就無法再懷孕。
他還輪不到一個傻子來給他生孩子,要是生下四五個傻孩子,他的將軍府還不成了傻子府?
他離開白園,他的房間裡有傻奴,他不能回去,隻能在老夫人的偏房將就一晚。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傻奴為什麼會在關鍵點尿床。
他還不夠耐心?還不夠溫柔?
傻子就是傻子。